“叮~”
四周一片寂静,夏悦娘屏住了呼吸,同样盯住了那碗水,耳边似乎只剩下血珠滴落水面的声音,清脆而又沉重。
清澈的水中,两滴血互不相扰的浮了浮,周边的红色微有些扩散,才慢慢的靠近,似是试探彼此般,轻轻一触,紧接着,迅速的相融。
这一瞬,格外的漫长。
“融了!融了!”众人惊喜的声音骤然响起。
夏悦娘愣愣的望着手中那超科学的反应,一时怔忡。
电视剧里的这种桥段……是真的?
两滴血在水里,居然没有弥漫的散去,居然融到一起,如同合成的红宝石,那么妖艳。
“真是豆腐西施生的!”
“不会吧,谁干的?”
“不管怎么说,悦娘有弟弟,以后也有个依靠。”
人群里,议论纷纷,各种说法都有。
“姑娘,给我吧。”喜婶走了过来,轻拍着还在大哭的小奶娃,提醒的说道。
夏悦娘猛的回神,下意识的抱紧了怀里的小奶娃,一颗悬着的心骤然落下,心底反升起一丝不真实的感觉。
水是井里现打的,杨安也没有来,她和小奶娃的血却相融了。
难道,这孩子真的是夏书华亲生的?
那么,那个龙纹长命锁是怎么回事?
该不会是夏书华后来的男人是……
“哇~哇啊~~”小奶娃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响亮的哭声不停反升,打断了夏悦娘震惊的心绪。
她回神,忙抱着小奶娃低声哄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这些人带不走小奶娃才是真的,其他的不重要。
“该是饿了。”喜婶也在边上,轻拍着小奶娃的背。
“给。”夏悦娘忙把小奶娃交给了她,让她带回后院。
血验完了,事情还没完呢。
“回大人,夏悦娘和这小孩子,确实是亲姐弟。”
老仵作盯着碗中相融的血好一会儿,才郑重的向连清和那两人行礼回禀,他说出来的话,几乎就是宣布结果。
“两位大人,你们看,融了。”连清松了口气,看向了旁边的两人。
这结果算不算,得他们说了算。
高大人的脸色有些黑,皱着眉,一语不发的望着碗。
那碗里的血,此时才慢慢的散出去,只是,也无法否认相融的事实。
“看来,确实是我们弄错了。”旁边一直没出声的那人这时才点了点头,淡淡的说了一句,说罢,拂了拂袖,就要离去。
高大人收回目光,又瞅了瞅老仵作,再扫了夏悦娘一眼,一言不发的跟上。
“大人,那这官文……”连清忙追了上去。
“找王知县。”高大人扔下一句,头也不回的走了。
“悦娘,你可以放心了。”奚渊思也在边上,眉宇间微有些惊讶,不过他很快就收敛了起来,含笑看着夏悦娘恭喜道。
“多谢奚公子仗义直言。”夏悦娘浅笑着行礼。
“我又没做什么。”奚渊思摇了摇头,若有所思的瞧了瞧那碗,示意随从付了早餐的钱,告辞离去。
他天天来吃早餐,夏悦娘也不在意,收起了钱。
老仵作已经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跟着连清离开。
热闹散场,围观群众四散而去,三三五五的聊着今天看到的一切,这些,足以让他们在茶余饭后乐道好几天了。
“悦娘。”刘婆子送走铺子里的客人,匆匆过来,心情复杂的看了眼碗中还没完全散去的血,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事情过去了,你也可以放心了。”
“嗯。”夏悦娘点了点头,拿起那碗水,随手泼了出去。
“唉,没想到,周小姐居然和拍花子在牵扯。”刘婆子也体谅夏悦娘的心情,难得的没有多说,拍了拍她的肩回自家铺子里去了。
夏悦娘没说什么,回头望了望对面那两家紧闭的门,将碗往一边盆里一放,匆匆进了后院。
叶子莲正带着丫环们准备今天的货。
杨安歌站在后面院子的树下,等着她回来:“解决了?”
他其实早知结果,只是,身为女装的他,不能不问。
“解决了。”夏悦娘点了点头,走了过去,有些疲累的倚着他的肩,“安歌,你说,我之前是不是想错了?”
“想错了什么?”杨安歌没动,任由她倚着,垂眸打量她的神情,低声问。
“那个长命锁。”夏悦娘抬眸,轻声说道,“方才,我和小腾的血融一起了,老仵作说,我们是亲姐弟,那么……小腾的生父,会不会……”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
杨安歌却明白了,她在怀疑,小腾是夏书华和某个大人物生的孩子。
“也不是没可能。”他想了想,模棱两可的应道,“你想找到那人么?”
“不想。”夏悦娘嘟嘴,“以后小腾长大了要是想长,我会帮他,现在么,我懒得折腾。”
“那就不折腾。”杨安歌笑了起来,伸手搂了搂她的肩,不动声色的拉开了距离,“小腾是你弟弟,那些人逃不了拍花子的罪名,不过,那周小婉的胆子也不似能做出这些,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我只是想吓吓她,以后别再缠着我就行了。”夏悦娘站好,想了想,撇嘴说道,“她太烦了。”
且不得她和韶江没什么,就是真有一腿,也是他们的事吧?
周小婉昨天那样不管不顾的闯进来,已经踩了她的底线。
“那我让小期去处理,总不能把人姑娘真送到牢里去。”杨安歌轻笑,很自然的摸了摸她的头,“这边我看着,你快去睡吧,看看这眼底,都黑了。”
“好。”夏悦娘打了个哈欠,也不推辞。
等睡醒了,她还得去找杨安问问情况,如果这事儿他没有出手,那么,她真得好好想想,她的思路是不是出错了。
杨安歌目送她进了门,才收回了目光,脸色微凝。
“姑娘。”喜婶安顿了小奶娃出来,低低的说道,“那个老仵作有蹊跷。”
“怎么说?”杨安歌侧身。
“我们抹在小腾手指上的明矾虽不少,但血刺出来,能渗进去的怕是不多。”喜婶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回道,“可是,小腾的血一落下去,很快就融了。”
“你的意思是,是那老仵作做的?”杨安歌微讶,挑眉问道。
“只有他有机会。”喜婶点头,将外面发生的事细细叙述了一遍。
“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