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怎么做?”夏悦娘看着面前这自信满满的杨安,没忍住好奇。
“你之前已经对外宣称过你弟弟的满月礼。”杨安想了想,说起了自己的想法,“过些日子,应该是你阿娘七七的日子,到时候你再带你弟弟一起去一趟普照寺。”
“就这样?”夏悦娘错愕的眨了眨眼。
“就这样。”杨安点头,笑道,“你现在要做的是,让人相信你弟弟是七月初八生辰,但是,放这种消息也不能太刻意,要不然反而要引起他们的注意,至于怎么放消息,你只管这么做就是了,其余的交给我。”
他说得很认真,虽然半张脸都隐在了那面具,可夏悦娘还是感觉到了他那种认真,莫名的,心里的疑惑全然消散。
这一瞬间,她觉得心安。
他说的,是真的,他能保护她和弟弟的安全。
夏悦娘的脑海里晃过这样的念头,继续追问细节的心思也瞬然间消散。
“来,尝尝这桂花酥。”杨安见她平静了下来,也没再细说,抬手给她斟了一杯茶,又将面前的点心往她前面挪了挪,“这花蜜枣茶用的最新鲜的花蜜,最合适女子饮用,你尝尝。”
“好。”夏悦娘点头,抛开了那些烦心的事,端了茶轻啜了一口,“好香。”
“若是喜欢,以后多来。”杨安温声应道。
“哪有那么多空闲喝茶呀。”夏悦娘有些感叹的摇了摇头,望着自家铺子的方向,“你是仙扶楼的少东家,名下产业无数,生意已经固定,手下有无数人供你驱使,而我们,还在挣扎生计。”
“看来,悦娘是半点儿也不了解我啊。”杨安闻言,故作忧伤的长长一叹,说道,“你的难处,我也体验过,从一无所有,一步一步撑过来,也就是近年,才得已缓口气。”
“你?”夏悦娘再一次的惊讶,打量他一番,追问道,“你是白手起家的?”
难道不是富二代么?
“白手起家?”杨安没听懂。
“不是你自己说的从一无所有一步一步撑过来的么?你的仙扶楼难道不是家里……”夏悦娘说到这儿,又觉得这样问有些失礼,便尴尬的笑了笑,停了下来。
“我家里无人做这些营生。”杨安却不在意,摇了摇头,“祖上曾在朝中为官,并不懂这些营生,这么多年来,府中生计尽数靠的田庄佃农们,便是我如今做的,他们也并不知情。”
“啊?你瞒着他们?”夏悦娘更加的好奇起来。
“他们是不会赞成我做这些的。”杨安苦笑摇头。
“为什么?你做得挺好的呀。”夏悦娘不太理解。
他年轻轻的从一无所有做到如今的规模,足见他的本事,难道他家里人还嫌弃他这本事?
“固守陈规。”杨安摇头,叹了口气,“他们的顾虑太多,却不知,他们所求的安稳,根本不是保护家人的最佳良策。”
“……”夏悦娘沉默。
她不知道他家里的事,便有些听不懂他这番话,所以,还是做个安静的听众吧。
“想要保护自己,只有自己变得更强。”杨安却似乎并不在意她接不接茬,径自笑道,“这一点,你我很像。”
“确实。”夏悦娘笑了起来,“只是,你比我厉害多了,我还陷在泥潭里。”
“你又怎知我没在泥潭里?”杨安挑眉,“说不定,我们处的还是同一个泥潭。”
“怎么可能。”夏悦娘不以为然的摇头。
“不说这些,来,以茶代酒,喝一个。”杨安凝望她片刻,抛开了那些不开心的话题,举起了杯子。
“应该是我借花献佛,以茶代酒谢谢你。”夏悦娘立即举起了茶杯,不再去触碰他的忧心事。
每个人都有秘密,虽然,他之前送了她红绳,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有了追究他秘密的权力。
朋友,还是互相尊重的好,那样才能天长地久……呃,似乎想多了。
夏悦娘被自己的念头给惊得脸上微红。
“你我之间,说什么谢。”杨安失笑,伸手轻轻的碰了一下她的茶杯。
比起初见时,她如今待他倒是亲近了许多,这是个好现象。
夏悦娘在茶楼坐了近半个时辰,和杨安聊得也算尽兴,眼见得日头偏西,她才起身告辞。
这一次,她来得值。
不仅得了消息,还知晓了一些杨安的事。
他似乎是有意的向她在展示他自己。
这个发现,尤其让夏悦娘心情飞扬。
回到家里,阿冰已经安顿了那几个新来的小丫头,空余的三间屋子里,架起了几块门板,虽然有些挤,但总算是将这些人都安排了进去。
夏悦娘一间一间的转了一圈,又派了阿冰和小期购买被褥、给几个小丫头每人添了两套成衣、一套生活用品之类。
“姑娘,家里这么多丫头,小期住着也不太方便,不如,让他去守铺子?”喜婶抱着小奶娃正站在铺子里和小期说话,见她回来,便过来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好。”夏悦娘想了想,点头,伸手摸了摸小奶娃的手,歉意的看着喜婶说道,“喜婶,对不住,扰了你们的清静了。”
“姑娘说哪里话。”喜婶笑着摇头,“人多了,热闹。”
“热闹是热闹了。”夏悦娘苦笑,“等明儿我再看看,瞧瞧隔壁的院子租不租,到时候安排她们另外住过去,我现在担心的是,安歌会不习惯。”
杨安歌毕竟是将军府的大小姐,之前和她一起住,人家也就算了,现在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可别坏了他的事儿。
“这倒是,杨姑娘一向爱清静。”喜婶点了点头。
自家公子的身份确实不能泄漏了。
“明儿就搞定。”夏悦娘深吸了口气,转身关铺门,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对面新开的布店里站着一个人,不由愣了愣,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咦?”
“姑娘,怎么了?”喜婶留意到,往门边凑了凑,也伸头瞧了一眼,却不明所以。
“她怎么在这儿?”夏悦娘的眉头紧紧的锁了起来,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