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话,我不信!大哥的话,我信!我真的就忍着没哭,后来一直憋着,我现在都不会哭了。”
宋凌云看着泣不成声的伍月,自嘲的笑了。
“你死了,我们兄弟都怕你不得安息,边哭都不敢哭。而你呢?你还活着,可你却从此在我们兄弟的生命中缺席。我问你,你现在出现是为了什么?你是什么意思?”
人前坚强如钢的宋凌云,一瞬间真的快要崩溃了。
他双目充血,呼吸急促,可就是没有眼泪。
如他所说的,他已经不会哭了。
“凌云,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兄弟,还有你爸。我当年是没脸回来见你们了。”伍月听着宋凌云的控诉,眼泪不停的掉。
如果不是没办法,她真就当自己二十多年前就死了。
她绝对不可能再出现。
“现在呢?现在就有脸了?”宋凌云的话带着冰渣子,一点都不留情,满满的怨恨。
仿佛以前失去母爱的伤痛,一下子又重现了。
伍月抹去眼泪,低声道:“现在也没脸,我知道你们最近遇到的事多,还知道你大嫂在厉森的手里。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我能帮你们找到厉森。”
“厉森?”宋凌云看着她,“你怎么会认识他?”
“我认识他!”伍月点头,“我很熟悉他,连他老子我都很熟。旁的我不多说,你给我一个你们的定位器。我去带你们去找你大嫂。”
“不!你不说清楚,我……我很难相信你。”
宋凌云摇头。
伍月眯眼看着他,沉默了许久,“因为厉森是我儿子。”说完,她就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宋凌云,“当年,他爸厉海天抓我作人质要挟你爸,他为了报仇你爸而玷污了我。后来,我有了身孕,他让我生下来,不惜用你们兄弟的命来威胁我。我知道他的手段,那时我也觉得自己对不起你爸,所以就同意了。他制造出一场爆炸的意外,而我一直生活在J国,他们的老巢里。”
“厉海天去世了,我才有了自由。我偷偷回来,见过你大嫂和攸宁,也看过他们一家三口。厉海天毁了我,毁了我的家,我不会再让他的儿子毁了我儿子的幸福。”
伍月说完,很久之后,她才睁开眼,不躲不闪的与宋凌云对视,“现在你懂知道我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假死了,又为什么回来了吧?如果不是厉森抓了你大嫂,想要毁了你大哥,我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与其这样不堪的出现,我更愿意当自己已经死了。”
宋凌云是听完了,人也傻住了。
他突然后悔去追究真相。
他想向伍月道歉,可是又说不出口。一切都太突然,真相也太意外,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宋凌云拨打了宋安之的电话。
“大哥,你能到公司一趟吗?”
“怎么了?”
“你来一趟吧,我在电话里说不清楚。现在有办法找到大嫂了。”
“我马上就来。”宋安之一听到有办法找到苏果了,立刻就挂了电话。
宋凌云看向伍月,“大哥会过来。”
“嗯。”伍月点头。
宋凌云又问:“你要见一见我爸吗?”
伍月摇头,“不见了!不要告诉他真相,就让他当我二十多年就死了吧。我没面再见他。”
宋凌云听着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他们一家不得团圆,硬生生的被分开二十多年。原来不是因为死别,而是被人强硬的生离。
他想到自己那一番诉控的话,一时之间,很是内疚。
他看得出来,伍月有多痛苦和无奈。
这么说起来,厉森是他们同母异父的兄弟。
“厉森知道吗?”宋凌云看着伍月疑惑的表情,问:“厉森知道你和我们兄弟的关系吗?”
伍月难堪的道:“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从生他下来,我就没理过他,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这是她与仇人所生的儿子,伍月没有给厉森半点母爱。她那么恨厉海天,也给不了厉森母亲。
孙小骁提着饭菜回来。
“总裁,你和月姨先吃饭吧。吃完饭,再慢慢聊。最近多事之秋,总算有一件大喜事了。”
孙小骁不知实情,满心的为他们母子团聚而感到高兴。
“小骁,今天的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你家里人,你就当没有看到我,就当我早死了。”
伍月一脸严肃的交待。
孙小骁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月姨,你既然已经回来了,为什么还要这么说?你……”
“小骁,就这么办!你先出去吧。”宋凌云抬了抬下巴,示意让他先出去。
孙小骁‘哦’了一声,点头,“那总裁,你陪月姨先趁热吃饭,我出去吃我的饭。”
宋凌云点头。
“谢谢!”伍月看着他,“小骁,谢谢你照顾着他。”
“月姨,这是我的工作。”
“不!我知道,这不仅仅因为工作,多是情谊。小骁,你一定要替我保守秘密,阿姨先谢谢你。”
伍月再次交待。
如今,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她都是全球最大毒枭的亲妈,曾在毒枭的老巢里生活了二十多年。
她不能再是伍月。
伍月已经死了,二十多年前就死了。她的身份如今敏感而尴尬,已是见不得光了。
孙小骁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道道,但是瞧着他们母子的表情,心里也明白,一切都像伍月说的,一言难尽。
他点了头,“阿姨,那我先出去了。”
“嗯。”伍月点点头。
孙小骁出去了,宋凌云指着休息室的房门,道:“休息室里有卫生间,你去洗把脸吧,我等你吃饭。”
他没有叫妈,直话直说。
伍月也没有在意这个,她知道,他心里已经不怨她了。但是这么多年她的缺席,已经是不可弥补的。
她也没打算弥补什么,最后也就想帮着把大儿媳妇找回来。
伍月点点头,起身进了休息室。
她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双眼红肿的自己,她忍不住又落下眼泪。洗手台上,有几根落发,她捡了起来,用手绢包着,放回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