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璇儿……”沈青时跪倒在顾璇的尸体旁,面色苍白,抖着手不敢去碰她。
顾璇就躺在地上,她的面容像是被寒霜给冻住了,可眼角眉梢有一种安然,似乎死的时候没有丝毫的遗憾与痛苦。
从来没有和顾璇说过一句话的哑巴跪倒在沈淮的面前,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她一开口,声音十分清越,不想是个杀人如麻的死士。
哑巴道:“小姐是自杀的,属下回去的时候小姐还有一口气在,她让属下将这封信带给王爷,顺便让属下带句话给皇上。”
“她要你给朕带的话是什么?”沈淮僵着脸问道。
哑巴道:“小姐说,她知道了沈青时还活着,交易结束了。”
沈淮身形一踉跄,竟然有一瞬间的站立不稳,他呆呆的看着顾璇的尸体,片刻后突然疯狂大笑起来。
“朕千算万算……千算万算……”他大声笑着,嘴里说着,踉跄着朝外面走去,不知为何,他脸上的神情似哭似笑的,也不知是因为结局与自己预算的不一样,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
哑巴将那封书信放在沈青时的手边,下一刻,她唇角逸出鲜血,人往前一扑倒,瞬间就没有了生息。
保护主子不利的死士,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了,这是她们的宿命,也是所有死士的宿命,唯有曾经有一个叫卯七的死士,与她们不同。
可她们从不敢想自己与卯七有一样的命,不敢想,也不能想。
顾璇给沈青时留下的那封书信只有寥寥几句话,信中一开头,她叫的是“主子”,而后才是“青时”。
她说:“主子,青时,卯七没能护着你,又怎能让你为卯七死,卯七不能,顾璇也不能,看话本里说黄泉路难走,主子,你一定要晚点再来。”
晚点来,她才好替他探清那条难走的黄泉路。
天色近黑的时候,宫殿里传出一声悲鸣,宛若哀兽。
后来,京城外那座寺庙里,多了一个和尚,和尚没有法号,听说天赋极高,虽然遁入佛门的时间不长,可方丈说那个和尚会是最有可能得道的。
但是这个和尚从来不见世人,不少人慕名而来,只为听他说一句佛法,也全都被拒之门外。
朝中有官员听说了这件事情,于是上报到了沈淮面前,隔日这位官员就被发配去了苦寒之地。
一开始有人没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直到后面好几个提了这件事情的官员接二连三的被发配或是降职。
渐渐地,朝中官员便明白了过来,皇上并不想见那位高僧。
于是,再也无人在沈淮面前提起,一直到沈淮病逝,沈淮死时不到四十,后位空悬,未有子嗣。
今年下了一场大雪,天气寒冷,之后又陆陆续续的下了几场小雪,接连一个多月寺庙里都没有香客前来。
寺门却每日照常开着,有扫地僧每日天将亮就在寺庙门口扫雪。
圆止是刚刚入冬时来的寺庙,师傅替他剃了发取了法号,却还没有烫下戒疤,师傅说等他的诚心打动了佛祖,佛祖觉得他可以了,到时候方丈会亲自给他烫下戒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