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厚重的殿门被傀儡推开,殿内沉寂了不知道多久的红灯笼一盏一盏的亮起,从殿门绵延而去,似乎无穷无尽,怎么也看不到头。
耳冬瞥了一眼那两个傀儡,心头又凉了几分,这傀儡,还是她送给这个人的。
现下她被这人抱在怀里,一步一步缓慢却坚定地走进大殿,朝着红灯笼亮着的那头走去,两人身上大红的喜袍纠缠到一处,分不清彼此。
今日本是他们的合籍之礼,却没有一个宾客,也没有一桌酒宴,只有一杯让她失去所有反抗之力的酒,烈酒入喉,她就成了任人宰割的鱼。
耳冬不知道这大殿到底有多深,抱着她的人走了许久许久,那些红灯笼终于有了尽头,而尽头处却摆放着一具硕大的石棺。
惨白的石棺上没有任何多余的雕纹装饰,摆放在暗处,隐约被红灯笼照出模糊的影子,散发着森冷的气息。
耳冬眼眸睁大,而后迅速灰败下来,像是一瞬间心如死灰,被那杯酒放倒后还抱着的丝毫侥幸,终于尽数消散。
她嘴唇蠕动了几下,终于说出了软倒后的第一句话:“长生当真这么好?”
抱着她的人脚步一顿,下一刻缓缓弯身,动作十分轻柔的将她放进那具石棺中,石棺里什么都没有,耳冬的背刚一抵上石棺的底部,一股寒气就涌进了她的体内,让她脸色瞬间煞白,四肢僵冷,似乎连呼吸都缓慢了下来。
“耳冬……”宋越温柔的唤她,眼里温柔之下却压抑着疯狂的执念,“我只有长生了,才能永远和你在一起啊。”
他伸手替耳冬将脸庞的头发拨到一边,似乎一点也不受石棺中寒气的影响。
宋越自然不会感受到那股寒气,毕竟他不像是耳冬,不是凡人,而这石棺,据说是专门为了她而炼制的。
耳冬很早以前就知道那个传闻,她以为宋越不会信,所以从未向他隐瞒自己的身份,到如今才知道,她从一开始就低估了长生对凡人的诱惑。
谁不想长生呢?尤其是帝王之家……
“耳冬,你别怕……”宋越自顾自的说着,“等你醒来,我就带你去雾山,带你去鼓城,去所有你想去的地方……”
他的声音低缓温柔,说着最动听的情话。
“我还能醒来么?”耳冬惨然一笑,看着他,眼底含着冷意,“宋越,你都要吃我的心了,我还能醒来么?”
可宋越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他只是站直了身体,目光落在石棺的棺盖上,声音冷静平稳:“合棺吧。”
话音落下的时候,有傀儡走近,抬起石棺的棺盖,朝石棺上盖去。
“你知道吗?我活了这么久,可我就爱上过那么一个人,可这个人,却是为了长生,要吃我的心。”耳冬低低的笑,笑声讽刺。
她的眼眶微红,脸上却全然是厌恶,“可惜了,我的心又岂是那么好吃的。”
她在石棺里躺了十年,十年里,石棺中的药力侵入她的体内,日日夜夜撕扯着她的身体,她疼,却都咬牙忍着了,只是每次宋越出现的时候,她看着周围一片黑暗,听着宋越在耳边说的那些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