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平留下的那座院子是这座城市里为数不多的几栋平房了,好在位置偏僻,几次规划和拆迁都没动这里。
颜融将车停在门口,用钥匙打开了锈迹斑斑的大门,内景映入眼帘。
门旁是一间蓝色的木头狗舍,时间太久,木头几乎被风华,漆也掉了不少,顺着葡萄架下的一条路走到头,就是一排平房,一共有四间,门口是两棵橘子树和一棵梨树,在橘子树和梨树之间,挂着一个秋千,红色的木板因为风吹雨淋早就遍体鳞伤了,颜融牵着江雪檐在秋千旁站了很久,久到雨点慢慢落了下来。
“就是这样了,你还愿意嫁给我吗?”他看着她,认真地问道。
“愿意。”江雪檐想也没想地答道“不过,前提是我们得先把这里修好。”
那天傍晚,雨下得很大,两人回到家里,换了干衣服,江雪檐就冲进浴室洗了澡,出来的时候,发现颜融坐在饭桌旁,认真地写着什么。
江雪檐俯身去看,只见他列了很长一份清单,是今天他看过的,平房需要的修理材料。
江雪檐一字一字看下来,发梢的水滴就掉进了颜融脖子里,他抬头看她,眼眸深沉。
“快去洗澡吧,别感冒了。”她躲过他伸出的双手,嘴角挂着顽皮的笑意。
他无奈,边走边脱上衣,转身看时,她果然在看他,他挤了挤眼睛:“等着我。”
江雪檐的脸瞬间就红了,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个红颜祸水啊,随时随地开启撩人功能。
江雪檐在他刚才的位置上坐下,拿起笔,将清单又看了一遍之后,又加了几样东西。
那栋房子虽然已经很旧了,可是里面的家具和布置依旧很温馨,包括地上贴的瓷砖,在现在看来,还是很简约精致,所以,他们要做的是,就是将它稍稍修葺一下,刷点油漆、做个保养,相信很快就能让它焕然一新了。
颜融很快洗完澡,进了卧室。
不知为何,在浴室的推拉门响起的一瞬间,江雪檐感觉心头一跳,大脑也跟着兴奋起来。
她起身将饭厅的灯关掉,走进卧室。
颜融只穿了一条内裤,正在将床罩收走。
江雪檐静悄悄地站在那里,看他将床罩放进衣柜,在他转身的瞬间将他扑到了在床上,矫捷如豹。
“这是你先招惹我的。”颜融一手在她臀部揉捏着,双眸微眯,看起来惬意又危险。
江雪檐压在他身上,正准备耀武扬威一番,他身子一动,她已经成为了被压的那个。
这一晚,她被修理得晕过去两次,天快亮的时候,颜融才放过她。
六月没什么假期,两个人只能利用所有的业余时间去院子里刷漆、修理狗舍,顺便给鸡笼换了个木头门。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两个人就像一对小夫妻,她在茶棚下面摘菜淘米,他在下面拿着锤子叮叮咣咣地钉钉子,他做事情细致,鸡笼的门做得很漂亮,狗舍也被修理好、刷了漆,屋里坏掉的灯泡、有些摇晃的桌椅,他全部修理好了。
有时候他也会喊她帮忙找工具,她围着围裙穿着凉拖在院子里帮他找落在角落的东西,找到了,她总会说:“你就喜欢乱丢东西。”|
有时候两个人也会在院子里闹起来,她追着他打,他左闪右躲,让她抓不着,等她废了好大力气抓住他,两个人总会哈哈大笑。
时间一眨眼就到了七月中旬,刘轩的婚礼即将在本市的五星级酒店举行。
本来作为一个学生,她没有必要去参加老师的婚礼,但偏偏他们是师生,又是同行,到了婚礼那天,她只能早早起床,一边换衣服一边跟颜融抱怨:“好好一个末,他结什么婚啊,烦死人了。”
颜融翻了个身:“那你想让人家什么时候结婚?”
“我的意思不是他应该在哪天结婚,而是,他结的这个婚真的把我的周末毁掉了。”她哭丧着脸,坐在床边将丝袜慢慢穿好,嘴依旧撅得老高,满脸都是不高兴的样子。
颜融想了一会儿道:“那我开车送你去吧,反正今天我也没事做。”
“好啊好啊,魏清和葛辉也要去,估计他们这个婚结不好喽,魏清现在跟刘轩是同行,就算去了,也未必会做什么,但葛辉就不一样了,他不仅是经纪人,名下还有个小公司,交给了职业经理人打理,虽然不算是富豪土豪,但通过接触江雪檐发现,他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很正直、很有底线。
说实话,她很希望看到葛辉帮魏清出出气。
颜融把江雪檐放在酒店门口,就打算走,人实在太多,停车位已经不够了,他调转的车头的时候,看见葛辉弯腰为魏清开了车门,挽着她走了进去,两人配合默契,不知道的以为他们是一对呢。
他嘴角忽然弯起了弧度——看样子,今天这场婚礼会很精彩。
莫筱柠的孩子早产,因为孩子身体弱,她要照顾孩子,所以这段时间很累,人一旦作息不规律,就很容易出现各种问题,首先是她的皮肤,有很多斑,其次是身材走了形。
尽管提前用了很多化妆品希望在结婚的典礼上能有个好一点的形象,可是到了结婚的时候,依旧没什么效果。
更何况,来参加婚礼的都是本市有名望的贵族,那些贵妇和名媛一个比一个年轻、水灵,看见莫筱柠的样子,都忍不住在背后嘲笑一番。
她本来就一肚子气,在看见魏清穿着一袭黑裙,盘起头发露出修长的脖子之后,嫉妒和不甘以及无名的怒火瞬间就冒了出来。
“哟,穿得挺性感啊,今天心情很好?”莫筱柠在魏清过来跟他们在打招呼的时候,笑着说道。
虽然是笑着说的,可是语气没有一点善意,魏清当时就听出来了。
“心情好是自然的,看见你们二位如此幸福,我们也替你们高兴。”葛辉见魏清的神色不对,立刻将她的手从自己小臂上拿下来,握在了手里。
这小小的动作落在刘轩的眼里,很是别扭,他从刚才就一直冷着脸站在莫筱柠旁边,现在看见魏清打扮地高贵大方,身旁还站着这样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士,心里不知怎么,异常难受。
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看着魏清道:“你今天很美。
魏清看都没看他,冷声道:”谢谢夸奖,就任由葛辉牵着走了进去。”
莫筱柠在一边气得脸都有些扭曲了,狠狠地等着刘轩道:“她很美,我不美对不对?我当然不美了,我都给你生了一个孩子了。”
刘轩被她说得很烦,大婚之日的喜悦被一扫而光,他向旁边走了几步,跟几个熟人聊了起来,直接将莫筱柠晾在了一边。
另一边,走到了无人的角落,葛辉立刻将自己的手松开了。
魏清的脸色看起来极差,精神也不大好。
葛辉居高临下看着她,很能理解她的心情有些人已经跟你没什么关系了,可是你就是不愿意见到他好,为什么呢?
因为他亏欠了你的,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
那种亏欠就会永远存在,不论何时,只要相见,就会想到不堪回味的以往。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你得坚持,不能让他们看笑话,振作起来,我们坐一会儿就走好不好?我带你去兜风。”葛辉扶着魏清的肩,鼓励道。
魏清垂着头,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问葛辉:“我看起来怎么样?”
葛辉仔细看了看她的妆容:“你去补个妆吧,看起来会好一些。”
“那你能陪我去吗?”
“好。”
葛辉总是这样,在她需要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就像个英勇的骑士,温柔、无畏。
魏清补妆的时候,遇见了江雪檐,她捂着肚子,看起来有些不舒服。
“你没事吧?是不是吃坏肚子了?”魏清看着江雪檐,一脸担忧。
江雪檐一手揉着肚子,声音虚弱:“好像是受凉了,喝点热水就好了。”
魏清跟江雪檐走出洗手间的时候,葛辉不知去了哪里,而莫筱柠跟几个女人正在往这里走,看样子是伴娘团的。
江雪檐捂着肚子,由魏清搀着一步一步朝她们走过去,大老远就听见莫筱柠说:“哟,我的老同事,好久不见啊,听说你最近出了很多作品呢,就是不知道,新东家哥你出专辑没有?”
专辑的事,无疑是江雪檐心上的一根刺,听她这么说,她顿时就火冒三丈:“别拿方圆和茂欣比,那是在贬低方圆。”
这句话本来没什么,就事论事而已,没有侮辱的意思,但坏就坏在,那几个伴娘都是茂欣的练习生,她们虽然没进茂欣多久,可是跟莫筱柠关系不错,所以就对茂欣的印象很好。
至于江雪檐解约的事情,她们了解得并不清楚,而且大部分都是听莫筱柠说的,可想而知在她们心中,江雪檐和方圆传媒以及魏清有多糟糕了。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茂欣?”伴娘团里走出一个身材瘦小的女孩,一脸怒气地指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