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弥漫,林中的草地上,露珠沾满了裤脚。
颜融在奔跑,因为他看见“青蛇”就在不远处,他白嫩秀气的脸上,满是怨毒,手中还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颜融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尽管胃已经因为饥饿有些刺痛,双脚也因为长时间的追踪变得麻木。
转过一座小木屋,“青蛇”的脚步慢了下来,他狞笑着往屋子里走去,那模样就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颜融尾随而至,就看见“青蛇”眼里闪着嗜血的光,手上的匕首就加在一人脖子上,一瞬间,颜融的目光与那人相对,他感觉自己几乎站立不稳,就要跌倒。
江雪檐!
“青蛇”绑架的是江雪檐!
“放开她。”颜融手里握紧了枪,目光如炬,紧紧锁住江雪檐那张因恐惧而变得惨白的脸。
“青蛇”微微一笑,语调轻松地跟他讨价还价:“行啊,你答应我三个条件。”
“说。”
“第一,把你手里的枪给我;第二,你先出去,第三么,你放我走,我才能放了她。”“青蛇”看着他的目光里满是促狭的味道,这种老谋深算的样子跟他看起来不过刚满二十岁的脸很不协调。
颜融想了想,弯腰将枪放在了地上:“你要是敢伤害她,我一定会抓住你,你这辈子只能在监狱里度过。”
“青蛇”不以为意,用手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笑嘻嘻地看着门外。
颜融最后对江雪檐点了点头,就走了出去。
他刚刚迈出去,房门就在他身后被关上了。
他感觉到不对劲,连忙转身推门,但门似乎被什么东西顶上了,推不动。
他连忙使劲撞门,一边撞一边喊:“开门,‘青蛇'把门打开!我叫你开门听见没有!你要做什么!”
然而木门纹丝不动,他正准备找什么东西把门撞开,里面忽然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
是江雪檐!
她哭喊着:“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啊!”
声音尖厉刺耳,伴随着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听在颜融耳朵里就像晴天霹雳。
颜融心急如焚,转身就找到了一根粗壮的木头,他用上了浑身的力气才把它拿起来,他用那根木头对着门狠狠撞了几下,门才“吱吱呀呀“地被撞开。
他将木头扔在地上,推开门就冲了进去。
只见“青蛇”正压在江雪檐身上,疯狂地撕扯着她的衣服,那样子疯狂而急迫,江雪檐则死命地推搡着“青蛇”,满脸都是眼泪,已经说不出话来。
颜融双眸赤红,上前一步将“青蛇”拉开,一拳将他打倒在地。
“你这个畜生!”颜融怒道,正准备再上前,却别江雪檐拉住了。
她还是那样,从背后圈住她的腰,将脸抵在他肩上:“我害怕,我好害怕。”
一瞬间,颜融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像被一只软软的小手捏了一下,整个人都颤了颤。
他转身将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安慰着。
“哈哈哈哈哈。”“青蛇”忽然爆发出一阵笑声,听起来很是开怀。
颜融松开江雪檐就准备上前教训他,他却不笑了,一脸戏谑地看着他。
他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
但,为时已晚——
第一颗子弹已经射中了他的肩胛骨。
他捂着伤口惊讶地转身,就看见江雪檐微微一笑,顺手又给了他两枪。
“你真傻,你怎么会以为,我会原谅你呢?”她红唇微动,说出的话却比刀子更锋利。
“你,你......”颜融还想说点什么,但伤口流出的鲜血加上追踪耗去太多体力,导致他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我为什么不杀了你?因为折磨一个死人是没有快感的。”江雪檐顺手将枪扔出很远,风情万种地走向了“青蛇”。
他目眦欲裂地看着他们旁若无人地亲热,内心几乎要崩溃。
就在他觉得气闷,想要挣扎着站起来的时候,意识却又清明了起来。
他听见自己说:“那不是江雪檐,是她的话,她早就跟‘青蛇’动手了,她才不是让人随便欺负的角色呢,还有,你不觉得这个冒牌货很丑吗?皮肤没有她光滑,腰太粗了,衣服也很丑,而且,她怎么可能对一个陌生人这么热情......”
......
好像终于安静了一会儿,他的意识又陷入了无边的混沌。
“医生说,他还没有度过危险期,要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一段时间,还有,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醒来......”周小刚对面前的江雪檐说道。
江雪檐上午接到了电话,没有立刻跟颜融的父母说这件事,而是拜托了魏清帮忙照顾颜融父母,自己立刻就赶了过来。
她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面,看着颜融身上插着许多仪器,脸色苍白,一动不动,心里就抑制不住地心酸:“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守着他,谢谢你。”
“这是他的手机,我一直帮他保管着的,给你吧。”周小刚将颜融的手机递给江雪檐。
她默默接了过来:“谢谢你。”
手机还有一点电,她不小心按亮了屏幕,顺手解开了那个熟悉的九宫格,原本只是想看看他删掉自己的电话没有,结果一打开,就看见壁纸上的自己,那张照片像根芒刺,狠狠地刺进了她眼中。
明明是他不要她了,现在又作出一副很爱她的样子,她才不会因为这个原谅他呢。
她狠狠瞪了一眼里面躺着的那个人,在心里对他吼道:“你要是不快点好起来,我就......我就把你手机扔了!”
傍晚时分,颜融再次被推进急救室,没多久,另一份病危通知书就被送到她手中。
她盘腿坐在急救室门外的地上,顺手就签了个龙飞凤舞的名字。
做歌手的,哪能签不好名呢。
但她心里还是不住地担心他,希望他不要真的出事,希望他快点好起来。
这一夜,颜融一共进了三次急救室,天亮的时候,又一次心脏停跳。
医生一脸郑重地对江雪檐说:“我们会尽力,但是到底能不能救回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江雪檐双手冰凉,眼睛已经肿成了面包,滴水未进再加上长时间地坐在地上,导致她站起来很困难。
她慢吞吞地站起来,咧嘴一笑:“能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人,哪个不是看造化?尽力救,我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