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成绩公布之后,紧接着就是大规模的分班,原本没有那两分,江雪檐就在这次调整之列,捡回那两分之后,她侥幸逃过一劫。
“死”里逃生之后,她想要好好谢谢救命恩人,可是大恩人不但没给她感谢他机会,还将她狠狠奚落一番,弄得她好多天都觉得心里羞愧。
跟全年级排名一起公布的还有关于温酒她们几个的处分决定,清一色的警告让施谨琛心里很不舒服。虽然他不清楚事情的经过,可是那种伤害同学的事情,就算是留校察看,在他看来也丝毫不过分,竟然只是个不痛不痒的警告也不知道那几个女生的家长在背后做了多少小动作。
再加上万娴那句威胁,他对江雪檐的态度几乎是三百六十的大转变,而这改变几乎是一夜之间发生的,弄得江雪檐自己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小心翼翼地不惹他生气。
从普通班和实验班一共调上来十一个学生,其中只有一个男生,老师给他安排的作为就在江雪檐前面,那个名叫祝宁康男生是个话篓子,不管上课下课总喜欢转过来跟江雪檐说话,每次老师一点名就是:“江雪檐祝宁康,你们俩聊什么悄悄话呢?来说出来让我们大家也听听。”
每到这时候,江雪檐就想挖个地洞钻进去,明明是他转过来的,自己根本就没说话,怎么躺着也能中枪?还是机关枪。
八月中旬,C城的雨多了起来,一场秋雨一场凉,大家不知不觉就换上了长袖。
颜融从外地执行任务回来,一下火车就乐得眉开眼笑,好不容易回来了,去了趟外地,整整半个月都在跟踪抓捕嫌疑人,昼夜颠倒,三餐也不能准时。
这下可以好好休息两天了,说不上为什么,走的这些天,莫名地想念二中不远处的那个便民警务站,学生上学放学的时候站站岗,平时巡逻什么的都很轻松。但也只是想想,他心里明白,做一名警察是不能贪图安逸的。
警察如果贪图安逸,那么这个世界上的犯罪分子和犯罪行为就会逃脱惩罚。
在回市区的出租车上,颜融给妹妹颜蜜打了个电话,这会儿正是放学的时候,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颜蜜一边在收发室翻动着信件,一边甜甜地说道:“哥,你回来了?”
“哈哈,是呀,你哥我回来了。怎么样?晚上要是没任务的话,我请你吃大餐?”颜融最疼他这个妹妹,每次执行任务回来,首先就要给她打个电话。
“好呀好呀,我这次考了文科班第一名,全年级第二,把奖金准备好哦,少了不要。”颜蜜笑得两只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手中不停,已经快要翻到自己班级了。
“我妹妹果然是好样的。晚上哥去接你,说定了。”颜融心情大好,语气也变得格外宠溺。
颜蜜正要说声再见,手中一顿,将之前翻过的一封信拿了出来,一眼看见上面寄信人的地址是哥哥单位,浑身一僵,整个人都愣住了。
颜融听见颜蜜没再说话,觉得有些奇怪:“嗯?高兴傻了?都不跟哥说再见了?”
颜蜜仔细看着那封信上的字迹,跟哥哥的笔迹一模一样,又看了一眼上面的邮戳,大概是在半个多月之前寄来的,心里正不解,听见哥哥的声音,连忙随便应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凭着字迹和“颜融不让梨”两条,她几乎已经能判断出这个寄信人就是哥哥了,但也不排除哥哥帮助别人写的可能性,她就见过理科班的男生拿着信封跑来自己班找写字好看的人帮忙写信封。
虽然哥哥只有高中文化水平,但他自小就做事踏实认真,他的字,一笔一划很是端正大气,从小到大,老师都夸他字迹工整。
由于不敢确定,她又看了一遍信封,收信人的名字写的是“白家小檐”,班级理科特尖班,那个“檐”字几乎立刻就让她想到了江雪檐。
不可能,她立即否定了自己的猜想,屋檐还带着“檐”字呢,它跟江雪檐有什么关系?
唯一能确定这件事的办法就是先找到收信人,如果那个人不是江雪檐,就不用管了,就算寄件人是哥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最严重的,也不过是同学变成了嫂子。
但她唯一不希望发生的就是,寄件人是哥哥,收件人是江雪檐。
不管信件本身是不是跟谈恋爱有关,她就是不希望哥哥跟江雪檐有任何关系,虽然已经有了点关系,可是换成别人,哥哥也是要救的吧,反正她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她拿着那封信和自己买的书,找到了温酒。
“这封信,你帮我放在你们班讲桌上,看看谁把它拿走了,然后告诉我。”颜蜜迎着光,看见温酒的头发竟然变了颜色,于是忍不住围着她转了一圈。
“没见过别人染头发呀?”温酒被她看得心里直发毛。
“我说你染成这样,要是被老师抓住了,你又得重新染了。”颜蜜一想到她们班主任每个周末下午检查仪容仪表,就觉得头疼不已,为此,她要把刘海剪到眉毛上面,丑得自己都不忍心看了,最后干脆长长扎起来了。
不得不说,颜蜜这种大眼睛白皮肤,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的女孩子,扎个高高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反而更有朝气。
“闭上你的乌鸦嘴,要是被你说中了,我跟你没完。不过这封信是什么情况?这字儿,跟你哥写的好像啊。”温酒挠了挠自己乱蓬蓬的红头发,被她这么一说,她真的开始担心了。
自己班的那位班主任,真心难搞,想想就头疼。
“我也觉得字迹是我哥的,所以才想看看收信人是谁。”
“不会是江雪檐吧?你没听过‘冤家路窄’这个词儿吗?有时候,怕什么就来什么。”
“闭上你的乌鸦嘴,要是被你说中了,我跟你没完。”颜蜜把温酒刚刚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那样子看起来简直就是张牙舞爪的小兽。
温酒假装受惊了,捂着胸口后退了一步:“好怕怕哦,你这么凶,怎么嫁得出去?”
两人正闹得起劲,施谨琛拿着乒乓球拍路过,看样子像是刚刚从操场上过来。
颜蜜一看见他,心里莫名就涌起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施谨琛,你期中考得不错嘛。”
施谨琛拿着自己那只拉风的拍子,从两人面前走过,头都没抬一下,仿佛根本没看见任何人。
别说跟他只差了三分半的第二名,就算是比他高三分半,他也不见得就会好好跟人说话,这个人做什么完全凭喜好,而且他刚才也隐约听见了两人的对话,虽然没听清楚,但在他眼里,这两人就是老师嘴里的那种人——有事没事凑在一起说些有用没用的废话,一天到晚就瞎操心别人的事情。
他的反映在颜蜜眼里,既有些意外,又有些理所应当,所以她在短暂的尴尬之后不死心地又嚷了一声:“我下次一定超过你!”
还差一步就走进班里了,施谨琛停住了脚步,看了看那个一脸骄傲,又因为他扭头看她而有些激动的女生,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两秒,似乎在想着怎么回答她。
就在颜蜜以为他又要一言不发地走开的时候,他竟然一字一句说了这么一句话:“那你加油。”
话一出口,颜蜜整个人就愣住了,那道冰冷动听的男声说出的四个字,迹象飞过了几亿光年才慢慢传进她耳朵里,又用了好几万年才终于明白他说的那句话。
以至于,施谨琛都走回班里坐下把高考模拟题掏出来了,颜蜜才终于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去,他竟然说,那你加油?!他那个性冷淡的性格,是不会莫名其妙鼓励一个人的,那么,这句话其实是反话。
颜蜜是文科生,她的阅读理解是拿过满分的。
反应过来的颜蜜在心里把施谨琛祖宗都问候了一遍,然后十分鄙夷地想着,就你那个烂水平,超过你还用得着加油?
“就说你没事找虐吧?就没见过他不怼谁的,江雪檐那个奇葩除外。”温酒幸灾乐祸地损了她两句,转身进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