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以为你在我心中能够有多么高尚的形象不成？”顾倾城冷笑一声，这男人未免太过自以为是了。

顾启明似没有想过顾倾城会如此的直白，他微抿着唇，带着委曲求全的语气道：“好，过去的事情我们都不要再提了好不好？看在我们父女的关系上，我希望你可以既往不咎，毕竟，心里一直怀抱着愤怒个不满的话，你也很不好受吧。”

顾启明循循善诱着，可顾倾城却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的。既往不咎？真是天大的笑话，这么多年来他固执己见强加在她和母亲身上的痛苦，早已经化作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扎在心尖上，即便时过境迁，伤口结了痂，可是却留下了挥之不去的痕迹。是可以让她铭记一生的痛苦。

“真是抱歉，我这个人就是小心眼爱记仇，曾经你对我和母亲做的每一件事，我可是都记得清清楚楚呢！”顾倾城露出一脸和善的微笑来，可顾启明见着，分明察觉出其中的阵阵寒意。

一提到“母亲”，顾启明不禁有些为难的道：“倾城，这好好的，怎么又同你母亲牵扯上了？逝者已矣，我们还是让她安息吧。”与其这么说，不如说是顾启明心虚吧。毕竟谢宛如的死和顾启明脱不了干系。

哈！怕是做贼心虚了吧！“怎么，她是我的母亲，我为何不能提起。倒是你啊顾启明，莫不是心虚了吧？”顾倾城挑眉凝着他，顾启明只觉得如芒在背，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企图苍白的解释什么却是无法。

果然是无话可说了吧。每每在顾启明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来，顾倾城便会有意提起逝去的母亲。她可真是不信了，即便这顾启明再如何铁石心肠，对于已然安息的母亲，他心里该是会愧疚的吧。所以，这是顾倾城长久以来的制胜法宝，她要让顾启明清清楚楚的明白，他是亏欠了她们的，是一辈子都无法偿还的。

“是，我知道，对于你和你母亲，我是亏欠了太多。但是倾城啊，我现在意识到我的错误了，或许我真的是犯下了弥天大错，但是我希望你真的可以原谅我。毕竟以后……以后……”顾启明忽而哽咽住，似想起了什么倏然停顿了。

以后……怕是就没有机会了吧。

以后？顾倾城一脸狐疑的打量着顾启明微微垂下的脸孔。她总觉得今天的顾启明有些怪怪的，可是具体是哪里不同却又说不上来。

不想再继续和此人兜兜转转下去了，顾倾城倏然起身，淡淡然道：“算了吧，不管是什么理由，我都不会接受的。你曾经对我造成的创伤，我可都一笔一笔的记在心里呢。想要我原谅你？下辈子都不可能！”转身就要潇洒离开，顾启明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拽住她的衣角，在顾倾城怔愣之际，带着几分哀求的语气道：“不要，不要走。”

恩？

顾倾城眼眸微微一颤，她紧了紧双手，“顾总，门外就有保安，我劝您还是自重一些。”

“倾城，无论如何，这一次的聚餐你务必过来好不好？以后怕是真的没有机会了。”顾启明几近哀求着，像是一只卷缩在路边的流浪狗，呻、吟恳求着有好心人可以将它收留。

“我不会去的。”顾倾城不假思索的回复道，语气依旧生硬冰冷，可是较四起初的坚定，现下分明变得有些犹豫不决。

背对顾启明而站，顾倾城缓缓阖上疲惫的双眸，轻叹一声，暗自咒骂着自己。

顾倾城，你究竟在想什么啊，是因为顾启明的三言两语就开始心软了？怎么可以！好好想一想这个绝情的男人当初时怎么对待你们母女的吧，绝对不可以心软，绝对不……

“倾城，就这一次，只要你答应我这次过来，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干涉你的生活，我保证！”顾启明再次沙哑出声，将顾倾城即将脱口而出的冷言冷语都给生生压在喉底。

如鲠在喉。顾倾城的双手紧了又松，半响才道：“你最好，说话算话。”

就这一次，就仅仅这么一次，退让一步答应他吧，顾倾城想。因为她隐隐觉得有什么未知的事情即将发生。

“真的？好，那好，我等着你啊，倾城，你可一定要过来！”得到首肯的顾启明欣喜若狂，他的眼眸中绽放着无数的璀璨光芒，继而连连点头，生怕下一刻顾倾城便会反悔了一般。

“恩，我说到做到，现在你可以走了吧？”她可是，多一眼都不想落在顾启明身上呢。

“是是是，我这就走，这就走。”顾启明一手扶着身后的沙发缓缓起身，顾倾城的眼角有意无意的落在他身上，这才发现他的身子似有些轻飘飘的，就好像，只是将这门轻轻一推开，一阵风来便可以将他吹倒。

是错觉吧，向来要强的顾启明又怎么会在自己跟前暴露出自己这么不堪狼狈的一面呢。顾倾城不觉好笑，她收回视线，正准备收拾收拾也要回去工作了，岂料行至门口的顾启明忽而停下脚步回眸来看她，带着渴盼的双眸灼灼的盯这她。

“倾城，你好久没有叫我一声父亲了，可不可以……”满怀着期待和小心翼翼，声音轻轻的，落入耳畔，竟听着叫人有些些心疼。

“不可能。”顾倾城紧抿着唇一口否决，继而道：“顾启明，我劝你不要得寸进尺了，你现在最好的做法便是尽快离开这里，否则我可真是无法确定，刚刚我答应你的事情会不会反悔呢。”

握在门板上的手微微一颤，顾启明匆匆忙忙拧开门板，点头如捣蒜，“我，我这就走，这就走。”说着便头也不敢回的离开了，独留身后的顾倾城凝着他消失的方向，神情异常的复杂。

顾启明他究竟是怎么了？很奇怪，这不像他，一点都不像啊。顾倾城敛回视线，将自己陷入身后的沙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