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武惠妃滔滔不绝,或是说着赞许的话,或是明里暗里昭示着自己的伟大和称后的未来,很少提及杨玉环,似乎她根本就不存在一般。杨玉环就一直低着头,不管他们在谈论什么,自己都不言语,心不在焉地吃了两块点心。有意无意地,李瑁倒是总会炫耀他与杨玉环之间的恩爱,但是,在这样的场合下,杨玉环越发地不自在。
宴席将尽,来了一个下人,与武惠妃耳语了几句,武惠妃的脸上立马绽开了笑颜,那是一种不可遏制的心情,谁都不能够去阻止那灿烂的笑。没人知道,正在他们各怀心事的时候,皇宫里发生了多大的事情,李忠甚至黑夜造访将军府,只是被告知伍将军不在府上……不用怀疑,武惠妃的计划成功了,太子终于要变成废太子了,一步登天的日子近了,真的已经很近了。
在与伍若风告别之际,杨玉环微微笑着,还是没有抬头。
伍若风与武惠妃寒暄几句,告别寿王,忽然又转过头来,对着杨玉环说道,“寿王妃的发簪真漂亮,那是一朵芙蓉吗?简直就和寿王妃一样娇艳!”看到李瑁有些难看的脸色,他也不敢太放肆,冲着李瑁羡慕一笑,“寿王爷,真是好福气呀!”
看到伍若风大笑着离开,李瑁的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夺人所爱,是自己有错在先,只要他不是特别过分,自己也不好意思说什么的,总不能让杨玉环以为自己是仗势欺人吧。可是,他总觉得伍若风的那句话别有一番韵味。
终于结束了,杨玉环从煎熬里解脱出来,却莫名的失落。
嫁入寿王府这么长时间了,杨玉环对伍若风的思念只增未减,只是起初她觉得自己可以为自己的幸福做点什么,所以,那种思念是强烈的,可是,后来,当她知道对于一切她都无能为力的时候,她便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思念,努力地将心放在别处。
颇有一种牛郎织女的意味,难得一次的相见,勾起了埋藏在他们心中的思念与爱恋,只当今天只是做了一场梦吧。
杨玉环如是想,终有一天自己的生命会在大唐完结,她与伍若风的爱情只是会时不时提醒自己伤痛的东西,所以,她想要忘记。
伍若风也如是想,他既然已经开始行动,就不可能收手,幸而杨玉环还只是寿王妃,等到她成为杨贵妃的那一刻,还是免不了兵戎相见,所以,干脆不要记起。
世界上的情就是这样让人摸不着头脑,不乏两个真心相爱的人因为某种误会而咫尺天涯,有的时候,会的自己不爱的人生活一辈子,忘却喜怒哀乐,眼里只有生活,莫不如就去珍惜眼前人,让自己努力去看上他。
想着,杨玉环紧紧地抱着李瑁的后背,轻声说着,“王爷,我爱你!”那一刻,杨玉环觉得自己似乎真的爱上了李瑁。
多么简单的五个字,却让李瑁感动不已,成亲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听到杨玉环说如此露骨的话语,他赶紧转过身来,将杨玉环拥在怀中,看来自己的担心真的是多余的,万幸的是,杨玉环竟然爱上了自己。
细致的李瑁此刻竟然没有感觉到手臂上滴落的温热的泪珠。
清早,便有皇上派来的金銮接杨玉环进梨园,本来是想用轮车的,可是,皇上又怕杨玉环觉得不够庄重,他日ri翘首以盼,只待杨玉环姗姗走入梨园。
处于某种考虑,武惠妃派遣含笑和李瑁跟随杨玉环同去,她此刻也忘记了李瑁天天跟在杨玉环身边会误了大业,只怕杨玉环走进皇上的心里,再也出不去,无限地侵占自己的位置,她却不知道皇上的心中早已没了安置她的地方。
看到寿王跟随而至,一名小太监赶紧快步朝梨园奔去,他必须要请示皇上……
待金銮停在梨园外,守卫便拦住了李瑁,李瑁不解,与守卫发生了争执,可是,守卫只咬住一句话,“这是皇上的命令。”李瑁无法,只好留在守卫处,等着杨玉环回家。
半路,杨玉环吩咐含笑,让她去自由活动,因为她有话要和李小隆单独谈谈。含笑也是个明白人,偷偷地避开了寿王的耳目,溜出梨园。
再见李小隆,依稀可见他的衰老,此时杨玉环的心中已经没有了恨,只剩下怜。他只是一位孤独的老者,有着他自己的智慧,这是命运的安排,自己不应该把一切罪责都归咎在他的身上,毕竟,爱情是分不清对与错的。
可是,看见杨玉环的李小隆却是另一番情景,那种激动之情不由言说,他颤抖着双手不顾及大庭广众去拉杨玉环的手,可是,杨玉环却轻巧地躲过了。她知道这种事情不可避免,可现在还不是时候,众目睽睽之下,她必须要顾及唐明皇的圣明与昏庸,她宁可让自己成为那个蛊惑君心的妖孽……
硬撑着,杨玉环上完了第一节课,没想到梨园里面的女子还是当初的那些姐妹,让杨玉环不由得感觉到一种亲人之间的亲切,只是少了彩玉和含笑。不再伤感,她草草地结束了这节课,便走进凉亭,与李小隆谈起了正经事。
话说含笑自由自在地在大街上闲逛,正好遇见了一处杂耍卖艺的,她最喜欢看热闹,便凑近了人群之中,一直也没注意到身后那双清澈的眼眸。忽然,只觉自己腰部遭到了轻微的撞击,含笑回过头来,竟然是一个小偷刚刚摘下了自己的钱袋,含笑岂是好惹的,她大喊着,“别跑,站住!”便追了上去。
也不知道人性从什么时候起变得冷漠了,反正大家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弱女子去追彪悍的强盗,或是像看杂耍一样看着,或是谴责一声,或是根本就置之不理。可是,有一个人却挺身而出,一身轻功助长了他的速度,瞬时便拦在了小偷的前面,已经没有人看杂耍了,这个会飞的人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那个小偷乖乖就范,交出了手上的钱袋,趁着那个人愣神之际,便快步逃掉了。
“怎么是你?!”含笑一脸的惊喜想不到他们还会再相见,他刚才那样子真是帅极了,含笑一脸痴笑,或许这个世界上并不只有伍若风一个让人敬仰的大英雄。
看着她眨着的大眼睛,高威武羞涩地笑了,唐朝威武大将军羞涩的模样,甚是可爱。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高威武的眼睛里多了一个含笑,甚至渐渐地淡忘了杨玉环,她是一个美丽而复杂的女人,含笑则是位可爱简单清澈女孩,也不知为什么,他就这样被含笑吸引了,杨玉环重入梨园,高威武也就有了新的任务,那就是护送杨玉环,保证她在来时与去时路上的安全,可是,看到含笑偷偷地溜出来,他便擅离了值守。
含笑当然不明白高威武的心事,懊恼地再次提问,“你不认识我了?”
这次高威武急了,“当然认得,姑娘谢阿蛮。”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总觉得含笑不会是这姑娘的真实姓名,就像当前的秦俄一样,所以,他派人调查过含笑的身世,得知她本名谢阿蛮,从小就被叫花子拐跑了,也是个可怜人。
“谢阿蛮?”含笑听着这个名字感觉很熟悉,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再哪里听过,难倒那是一位与自己很相像的女孩子?
看出了含笑的疑惑,高威武解释道,“也许含笑姑娘还不知道,其实,我找到了你的家,你爹娘无时无刻不在牵挂你!”
家?这个词汇对于含笑来说简直太陌生了,高威武则去带她见证了家的温暖,回来的路上高威武不禁牵起了她的手,没有拒绝,只是十分羞涩,不敢说话,那模样看的高威武更加痴了。
梨园里,杨玉环与李小隆展开长谈,她无所畏惧,一语中的,“小隆兄,你是当今圣上?”
李隆基愣了几秒,随即一笑,反问道,“我怎么可能是皇上呢?”
“如果小隆兄现在不肯承认,那么,等到你承认的那一天,休怪玉环与你断绝来往,也或者说我会抗旨不尊,以睹皇上圣颜!”杨玉环的语气十分肯定,似乎她已经决定了,即便会掉了脑袋,也要证实此言。
也许她是发现什么了吧?李隆基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杨玉环没想到李隆基会这么快就承认了,她还准备了好多话没有说出口,赶紧行礼,待李隆基扶起自己,她怔怔地看着皇上,看了好长时间,把李隆基盯得很不自在。其实,她只是在想,这就是自己此生中不可或缺的男人,还好,自己并不讨厌他,甚至有一种特殊的情愫,丹微未启,“既然小隆兄就是皇上,那皇上为什么把自己嫁给寿王,为什么又不让自己安生地待在寿王府,也许玉环误解了父皇的心意,不过,今天,玉环就是冒着触怒龙颜的危险,也要弄个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