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个张将军啊，虽不能称得上是一生光明磊落，倒也不是极其世俗之人。不过还真有一件事，张将军栽大了！”

萧涉两手背后，煞有介事地当起了说书先生。

“这事还要从六个月前讲起，六个月前锦州的一个叫田安的村子闹了饥荒，朝廷立马拨了赈灾银，可不知为何赈灾的银两迟迟不到，田安村的村民便发成了暴乱。”

听到“锦州赈灾银”几个熟悉的字眼，清欢心道难道跟那个胖胖的锦州织造有关，打起了几分精神仔细地听。

“当时张将军带兵正巧驻扎在锦州附近，朝廷便下令派张将军带兵镇压。因为毕竟是因为饥饿而走投无路的平头百姓并非是暴徒，张将军没有镇压而是选择了安抚，还让将士们节衣缩食，从军粮里省出口粮分给灾民。”

“想不到张将军竟是这般的爱民如子，”清欢奇怪地追问道，“这不是好事么？那后来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门廊后，有个身影虚力地倚在门框上，几分伤感含在眼里，静静地听着屋内两个人的对话。

“唉，”萧涉幽幽叹了口气，惋惜道：“怪就怪天意弄人，有几个村民自己吃饱了还不算，竟打起了倒卖军粮的心思。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因为有张将军的吩咐，可以自由出入存储军粮的粮仓。于是几个村民趁人不防，竟偷偷运出了三车的粮食，企图卖个高价。”

“然后呢，被发现了么？”清欢听得入神。

屋外，藏在门后那人苦笑了一下，幽幽轻声叹道，“何止是被发现了……”

萧涉灌了口水，接着说：“何止！你只知道张将军有紫萱这么个闺女，却不知道他还有个义子加张海峰吧？军中发现村民偷了粮草，张海峰怒火冲天，急匆匆地带了手下去追，半途截住之后还不解气，便拿鞭子狠狠抽打他们。”

“你才让谁碰上了？”萧涉凉凉地瞧了清欢一眼。

清欢一愣：“谁？”

遥想六个月前不正是她跟慕容瑾在锦州打土豪的日子么？清欢惊了一惊，“该不会是……”

门外之人合了合无力的眼睑，喃喃道：“……是我。”

萧涉瞧着清欢，一脸生无可恋，“你猜对了，就是慕容瑾！”

“慕容瑾恰巧路过，正碰见一守军副将模样的人正恶狠狠地抽打衣衫褴褛的村民，他二话没说一剑挑开了张海峰的鞭子还伤了他。其实张海峰受的伤并不深，可恨的是慕容瑾走后，那几个刁民竟趁机殴打张海峰，不料还失手将人打死了。当然我说的都是后话，慕容瑾完全不知情。”

清欢沉默了，低垂的眉眼仿佛压了千斤顶一般称重。

“这么说来，慕容瑾是间接杀害了张将军的义子，若是他找慕容瑾寻仇也在情理之中了。”

萧涉却摇了摇手指，神秘道：“我倒是觉得未必！”

清欢睁大眼睛，诧异道：“为什么这么说？”

“简单，且不说张将军也算是刚正不阿之人，他义子张海峰的死罪责并不在慕容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