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牧云，你脑子被驴踢了，是不是？！”

尚小云咬牙切齿的瞪着司牧云。

穆东明表现的则更直接，抡了拳头对准司牧云的脸就砸了下去。

司牧云大惊之下，纵身便往外逃，边逃边喊道：“爷，你知不知道，你小媳妇要被人抢走了！”

穆东明脚下步子一顿，寒冰一样的眸子瞬间如淬毒的刀一样，落在了司牧云身上。

“怎么回事？”

司牧云哼哼道：“怎么回事？你反正都尚小云了，还管你小媳妇的死活干什么？”

见穆东明眉头一蹙，周身的气息瞬间冷得几乎要凝为实质，甚至隐隐还泛着杀意时，司牧云头皮一麻，连忙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事情说了一遍。

“三天前，顾家的小周氏突然找到了你家小媳妇，说是有个叫沈俊材的白面书生上顾家提亲，指名道姓要娶顾家的嫡长孙女顾文茵，还说两人早已私定终身，还请长辈成全。”

“怎么可能？！”

司牧云的目光一瞬落在了尚小云的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后，嘿嘿笑道：“是，那姓沈的我见过了，还没你长得好看。小丫头连你都看不上，怎么会看上那王八蛋！”

尚小云“……”

穆东明目光冰冷的刮了尚小云一眼，尚小云一个瑟瑟，连忙说道：“那个，我睡哪里？我累了，我想歇息了。”

“西厢房，东厢房都可以。”穆东明冷声说道。

尚小云起身鸭子似的朝着东厢房走去，无视司牧云在他身上打量来打量去的背影。只是，他才走到东厢房，正抬了手打算推门进去，身后却响起司牧云的声音。

“东厢房是我的屋子，你睡西厢房！”

尚小云一一的砸了一拳头门，扭身一步一挪的朝西厢房走去。

司牧云嘿嘿笑个不停。只是，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头顶一道几欲杀人的视线后，连忙收了目光，敛了笑声，老实的站在那。

穆东明本还想再问几句，但想了想，却是步子一转，大步走了出去。

“爷！”

司牧云拔脚便要追出来，却被穆东明抬手阻止，下一刻，穆东明纵身一跃，几个起落间，便没了踪影。

司牧云想了想，转身朝西厢房走去。

“砰”一声响。

司牧云推开虚掩的房门，大摇大摆的往里走。

正褪了裤子，给被磨得血肉磨糊的两边大腿内侧上药的尚小云，吓得手一颤，顿时失了轻重，把块才新鲜结伽的伤口给撕了下来，痛得他龇牙裂嘴眼泪水都出来了。

“啧啧啧！”司牧云抓了把椅子往尚小云跟前重重一搁，两腿一跨，坐在椅子里，下巴搁在椅背上，一对虎目直勾勾的盯着尚小云的两腿看，“真是太重口了！怎么就玩成这样了呢？”

尚小云哆嗦着手，抓起桌上的药膏便对着司牧云脸上拍了过去，不想却被司牧云一个歪头躲了过去。尚小云还待抓了床上的瓷枕扔了过去，司牧云却开口了。

“哎，你连个三脚猫功夫都不会，还想着跟我动手？”

尚小云一僵，默默的收了手，抬头盯着司牧云，“你说得对，我就应该冷不丁的一副药毒死你！”

“嘿嘿……”司牧云脸上绽起抹恶劣的笑，末了，指着尚小云淌血的大腿，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是从大宁县马不停蹄的往京城赶，也不过是一天的功夫，还不至于伤得这般厉害吧？”

尚小云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别问了，我答应了爷，要是往外说一个字，我就自己把舌头剪了炒了喂狗！”

司牧云脸上的笑容一瞬消失不见。

什么样的事，竟是连他都不能知道？

“你也别多想了，这件事，确实知道不如不知道。”尚小云轻声说道。

司牧云没有吱声。

屋子里一瞬静了下来。

稍倾。

“爷和小丫头的事，你都知道了？”司牧云问道。

尚小云点头，神色间有着难掩落的寞之色，但也不过是一眨眼，他便又释然的一笑，轻声说道：“我早该想到的。”

是啊，早该在顾文茵常常对着龙首崖出神时，就该想到的。

“那你……”

“我以后不会再成亲了。”尚小云突然说道。

司牧云噌的一下跳了起来，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尚小云，“我说你好歹和爷也是一起长大的，爷是什么脾气你不知道？你不成亲，然后每日的盯着他的小媳妇，你就不怕爷把你眼睛珠子剜出来喂狗？”

“无所谓了。”尚小云幽幽的叹了声气，说道：“你知道的，我这人除了医术好一点外，唯一的优点也就是长情了。我这心里，再装不下别人了！”

“你这人怎么就油盐不入呢？这天下，除了小丫头就没别的姑娘了吗？明儿个，我就带你去长乐坊，让你知道，什么叫争奇斗艳，什么叫一花独放不是春……”

尚小云哼哼不吱声，心里暗戳戳的想着，得找个机会和王爷说一声，司牧云他拿长乐坊的姑娘和未来的宸王妃相提并论！

穆东明赶到槐花巷的时候，顾文茵的屋子里还亮着灯光。

这么晚了，还不睡，是因为那个沈俊才吗？

穆东明默了一默，上前敲了敲主院的窗户。

“谁？”

屋子里响起燕歌警觉的声音。

“是我。”

一瞬的静寂后，屋子里响起燕歌带着激动的声音，“姑娘，是王爷。”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过后，门被“吱呀”一声打开，燕歌站在门内，对穆东明说道：“王爷，姑娘说夜深了，此时说话多有不便，请你明天白日里再来。”

穆东明“……”

听着渐渐离去的步子声。

屋子里的顾文茵一瞬气结，默了一默，拿手指在窗户纸上戳了个洞，然后贴了上去，想要看看穆东明的身影。谁想，她才将一只眼睛贴在那个洞上，突然便对上另一只眼睛。

嗯？

这是什么鬼？

不等顾文茵反应地来，一侧的燕歌“噗嗤”一声笑了。

反应过来的顾文茵连忙便要退开，而就在她退开的一瞬间，窗户被从外面推开，沐浴着一身银白月光的穆东明，眉目清雅含笑的看着她。

“生气了？”

顾文茵哼了哼，背过身不理。

“那等你气消了，我再来？”

顾文茵仍旧不吱声。

身后响起一道沉沉的叹息声，紧接着便是一阵极轻的步子声，因有着之前的教训在前，顾文茵攥紧了手，告诉自己别上当。只是，周遭真的静得落针可闻，再没有半点声音的时候。顾文茵突然就慌了，虽只是一个对目，可她也看到了他一身的风尘仆仆。

他不声不响不告而别，确实是他不对，可他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不然怎么会……再说，他一回来，不就是来找她了吗？

顾文茵心头如同揣了头小鹿，再难装作平静，猛的转过了身，“你回来。”

只是，眼前除了满院的月光之外，哪里还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