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你给朕抚琴一曲。”南宫捷指了指不远处某个妃子留下的琴,说道。
闻言,李玉愣了一下,随后一脸为难:“陛下恕罪,老奴这……不通五律,要不老奴宣锦娘娘来为陛下弹奏?锦娘娘这琴技着实不错。”
“罢了!”南宫捷道:“朕想听的,她们弹奏不出!”
“那陪朕下棋!”
“……这个老奴也不会……”
“呵呵,是了,这棋技就数寒烟最绝,每次都能将朕围死,全军覆没,朕一次也为未曾赢过……”
南宫捷的声音听似很轻,但是李玉却听到了那声音中的微颤。
“……”
“陛下,云丞相他……已经故去六载,逝者已矣,您得保重龙体啊!”李玉语重心长的劝说道。
本来不应该提起云寒烟逝去这事儿的,可作为皇帝的贴身公公,他不忍看着自己主子日渐消瘦。
所以,哪怕冒着大不讳的风险,这话他也得说,毕竟南宫捷是皇帝,他身后还有整个国家,不可有闪失。
南宫捷听后身子明显怔了一下,许久后才出了声:“朕……知道……”
这一次,南宫捷那声音已经很明显的在颤抖:“我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寒烟不在了这件事……”
“以前,朕总觉得还年轻,还有时间,来日方长,于是将情感小心翼翼的藏在揣着,不让世人知晓,不让大臣们知晓,也……”
南宫捷哽咽:“也……不曾让他知晓……朕藏了二十载话,日日夜夜都要在心里演练无数次的话,到头来却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
“李玉,你告诉朕,朕该向谁去借……”南宫捷双手紧紧的揪着李玉的衣服,肩膀抖得厉害:“朕该向谁去借今生今世的一纸相伴??!”
“朕错了,真的错了,一直瞻前顾后,怕落下个昏君的名头而畏手畏脚,如今想想,百年后无论后人对朕的传闻有多不堪,合上书后又与朕何干!”
李玉没想到南宫捷居然哭,一时间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好在周围的人都被摒退了。
“李玉,你此生可有遗憾?”
许久后,南宫捷这才整理好情绪,红着眼看向李玉问道,他的眼睛凹下去了不少,俨然没有了三十几岁魅惑之年男子的模样。
“老奴……老奴还不曾有……”李玉不太敢说话,怕又会碰到南宫捷的伤心事。
“是吗,那你定是无法理解朕如今心里的追悔莫及了……”南宫捷笑道。
可那笑声却无比苍凉和无力。
这时,一袭微风吹过,那开满海棠的花枝轻轻摇晃,南宫捷咳了好一阵,嘴角依稀有血渍……
李玉站在一侧看着,眉头紧皱。
南宫捷以前身体极好,哪怕熬夜处理政务也不曾轻易生病,可如今却只是稍稍吹了下风,就会咳上好一阵。
他现在的身体,可是比云寒烟生前的时候还要弱上好些。
“陛下,今日起风了,咱们还是回去吧……”李玉说道:“如今太子尚小,这国家还得你顶着,得保重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