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不再为了赶上除夕而赶路之后,白清扬也总算是有心思留意了沿路的风景。
这一路上,风景本就很好,可因为心事重重,所以一直都没怎么留意。
“寒烟,一会儿要不要去湖边歇歇。”白清扬驾着马车,微微侧头看着车内的云寒烟:“我记得再过五里便有一个三色湖。”
“嗯,去吧!”云寒烟回答。
若是有特别留意的话,就会发现她那语气里都有些轻颤。
白清扬听后垂下眼眸发愣了一会,这才压着情绪,当做什么也不知道一样畅谈:“行,那一会儿我们就那边歇歇,也让那小家伙透透气。”
“嗯!好!”
不管白清扬说什么,云寒烟都有一次不落的回应着。
白清扬所说的三色湖其实就是三条溪流汇聚而成的一个湖泊,因为每条溪流的清澈度不同,所以整个湖一年四季都呈三个颜色。
云寒烟被白清扬扶着从马车里出来后,云寒烟看了一眼那来自三个方向的溪流,不由得感慨:“缘分这东西真是奇妙。”
明明都不一样,但是都能聚在一起组成了一个湖泊。
白清扬看了云寒烟一眼,然后才移开了眼睛看向远处的山峦:“确实。”
湖光山色,清风徐来,两人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夕阳的余晖散落在湖面上。
云寒烟看着湖面发愣。
白清扬看着云寒烟发愣。
如果不生病,如果一切普通平凡,那这样的生活是很令人向往的。
虽然云寒烟一直说自己很好,无碍,可她那日渐消瘦,脸色一日比一日苍白,还有那云寒烟一直极力藏着的帕子上了血迹……都无一不提醒着白清扬云寒烟时日无多。
“寒烟,你此刻可有最想做的事?”白清扬轻声道:“无需考虑太长远,就现下而言就好。”
最想做的事?
云寒烟想了想,道:“想……好好睡一觉。”
想抱一抱云非……
想……好好活下去。
“呵呵……那我臂弯借你用用。”说着,白清扬将云寒烟揽在怀里:“睡吧,舒舒服服的睡一觉,等醒来差不多也该到长安了。”
闻言,云寒烟笑了笑:“好!”
云寒烟闭着眼睛靠在白清扬那跳动有劲儿的胸膛上,静静地听着那心跳声,并没有睡着。
她那微微皱着的眉头,白清扬看得清楚,知晓她并没睡,但是还是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起回了马车。
云母站在不远处看着白清扬和云寒烟,一个人拿着帕子偷偷拭泪。
短短数月,云母头上的青丝已经大半都变白了。
“云夫人,您……真不打算去和云公子说说话?”祝秋摸索着来到云母身边,问了一句。
云母摇了摇头:“不了,寒烟她现在基本没说话的力气,唉~把这所剩无几的时日留给清扬吧。”
祝秋:“……”
他身为云寒烟的专属医师,却也只能束手无策的等着,等着病人走向生命的尽头,等着所有人日日夜夜的在失望里度日。
惭愧,惭愧啊!
真是枉为医者,一身本领等于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