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达知道《左传》的字数虽然是三本书里最少的,但是却也是最晦涩难懂的,同时里面的字意极多。
他原本也觉得这事打脸,想着尽快圆场子就离开,却没料到梁教授不依饶。
而现在梁教授让他来抽背景燕归三本书来证明她不会做弊,这事在他看来简直就是闻所未闻。
他这会也来了兴趣,便笑着说:“好啊,我之前就听说过景燕归同学是去年大考的状元,学习能力极强,今天就来好好感受一下她超群的记忆力。”
他嘴里说的客气,出题的时候却一点都不客气,专挑那种有些生僻的地方。
但是不管他挑哪一个章节哪一个段落,景燕归都能背出来,不管他问到哪一段晦涩的释义,她都能侃侃而谈。
中间还能引经据典,说出其中某个字的特殊含义,以及各种用法。
高明达原本觉得梁教授只是想要为景燕归正名,只要景燕归说错什么,就能让景燕归极为难堪。
可是景燕归这么背完之后,他整个人就有些蒙了。
他以为景燕归只是对《左传》熟,于是又换成另个两本书,最终的结果是不管他挑哪一段,景燕归都能对答如流。
这种结果,从某种程度来讲,相当于景燕归把这些书全部都背了下来。
而梁教授出的古文题再难,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从这三本书里化出来的。
所有人都知道,这样一个都能把书背得下来的人,根本就没有做弊的必要。
徐玉容之前一直都怀疑梁教授有给景燕归泄题,所以她才能考出那样的成绩来,而现在的结果则是直接把她按在地上使劲踩,让她站都站不起来。
她对景燕归一直都非常不服气,可是现在她太清楚了,她这一辈子也不可能背得下那几本书!
徐玉容还知道,就算是她再不服气,在这种情况下,她也必须服气,因为这样的景燕归实在是太过可怕,根本就不是她能比拟的。
只是她一想到沈长天,心里就又怨又恨又气,遇到景燕归这样的对手,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徐玉容一向好强,本身的性子也绝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温软,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才觉得格外的难受。
她的手握成拳,牙咬得紧紧的,最终一口气上不来,直接“砰”的一声就摔倒在地,重重地晕了过去。
徐母吓了一大跳,忙抱着她问:“玉容,玉容!你这是怎么呢?”
景燕归也没有料到徐玉容的反应居然这么大,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觉得徐玉容这样的性格真的是够了。
她走过去说:“让我看看吧!”
徐母对景燕归的观感极度复杂,因为徐玉容的缘故,她对景燕归可以说是极度讨厌。
但是她又不是那种完全不讲道理的人,知道现在的这种情况,从某种程度来讲,都是徐玉容自找的。
而景燕归本身的能力很强,可能性子也和徐玉容说的不太一样。
徐母这会心里又极度担心徐玉容,当下咬了一下唇,看了景燕归一眼,终是点了一头。
景燕归伸手搭了一下徐玉容的脉,淡声说:“她没什么事,只是刚才气血逆行,肝气积郁,就晕过去了,一会自己就能醒过来。”
“如果想让她快点醒过来的话,我可以为她扎一下针。”
徐母知道徐玉容的性子,更知道徐玉容会这样,从某种程度来讲,就是被景燕归气的。
但是这事徐母也知道不能全怪在景燕归的头上,徐玉容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
她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景燕归:“你帮玉容施针吧!”
景燕归点了一下头,拿出随身携带的针,然后找到徐玉容身上的几个穴位扎了下去。
她这一次用的是快针的扎法,基本上她一收针,徐玉容就醒了过来。
徐玉容一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景燕归,再看到她收针的样子,徐玉容咬了咬牙,然后扭过头不看她,一把扑进徐母的怀里,然后放声大哭起来。
徐母的心里也有些难过,却又觉得自己的女儿这一次行事实在是有些过了,却终究心疼,她跟着哭了起来。
景燕归把针收好后,不紧不慢地说:“这里应该没有我什么事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高明达此时已经傻了眼,他之前听说过一些关于天才的事迹,但是并没有真正见过,此时看到景燕归之后,他算是第一次感受了一把什么是天才。
他能成为高教司的领导,平时做事自然有自己的一套,他当即便说:“你先等一下,今天的事情,还是需要一个结果的。”
景燕归朝他看了过来,他又接着说:“我现在已经基本上能确定,今天的事情是徐玉容挑拨是非,她这种行为虽然恶劣,但是念在她是初犯,不如再给她一次机会。”
其实按他的想法,是真的恨不得直接将徐玉容从帝都大学开除。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还需要给徐母面子,他虽然觉得景燕归是天才,但是她毕竟是个从小地方来的,没有见过什么世面,所以他觉得景燕归应该能接受这个结果。
他说这话的时候,完全忘了,他之前是怎么说景燕归的。
景燕归还没有说话,梁教授已经说:“初犯?这事可不是什么初犯了,去年寒假前,她就和一个同学打了架,并且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
“做为一个教育工作者,我很愿意给学生一些改过自新的机会,但是这个前提却是这个学生得有改过的心思。”
“就徐玉容而言,自从到学校之后就接二连三的犯错,她这种情况,简直就是不能原谅。”
高明达前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情,而梁教授这话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他的脸顿时就胀得通红。
只是梁教授是国内有名的学者,在整个业内都是极为厉害的人物,他就算是高教司的领导也拿梁教授没有办法。
更不要说,今天徐玉容并不占理,做出来的事情实在是有些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