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二叔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他小儿子景蒙一边哭一边说了事情的始末,原来今天他出去玩的时候遇到同村的孩子,那些孩子都管他喊小偷。
他当时就不干了,和那小孩理论,那小孩说景二婶偷了景燕归的方子,那就是小偷,旁边还有小孩说景二婶欠了他爸的工资不给,是个大坏蛋。
景蒙年纪小还不是太懂这些事情,但是却也知道小偷和坏蛋不是什么好词,立即就和他们吵了起来,吵着吵着就打了起来,就成了这样。
那些小孩打了他之后还说他是小偷和大坏蛋的儿子,以后都不会和他一起玩。
景蒙受了伤,又听到了这些话,哪里还忍得住,一路哭回来的。
他问景二叔:“爸,妈真的有偷燕归姐姐的东西吗?”
他不知道方子是什么,以为是一件值钱的东西。
景二叔看到景蒙脸上的伤,再听到他的这番话,眼圈都红了,这会却是连否定都无从否定,只说:“你妈是犯了些错,但是……”
他说到这里声音一梗,轻声说:“但是你妈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坏,她只是想让家里过得好一点,所以犯了错,所以阿蒙,以后你要堂堂正正的做人,别人的东西再好那也是别人的,不能动歪心思。”
景蒙不是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却还是点了一下头说:“我答应爸,我以后一定会做个好人。”
对于小孩子来讲,这个世界的人就只有好人和坏人之分,这会他的妈妈被划到坏人的行列里,他心里很不舒服。
只是小孩子的关注点也永远和大人不同,他红着眼睛说:“可是现在小虎和果子都不跟我玩了,不和我做朋友了,我好难过!”
景二叔听到这话眼里的泪又要往下掉,他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这会竟不知道要怎么劝景蒙。
景小姑在旁轻抱着景蒙说:“阿蒙不要难过,姑姑请你吃糖。”
景蒙把糖含在嘴里就觉得心情好了些,那边十一阴着脸走了进来,一脚就把景小姑刚扶好的架子踢倒,红着眼睛说:“我以后绝对不要变成你们这样!”
少年说完就走了出去,景蒙看到这光景吓了一跳,刚止住的泪又往外涌。
景小姑看到这一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景二叔额前的青筋直跳,他到此时,算是完全明白景小姑的担忧。
村里的人想法简单粗暴,景二婶做下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全村,以后再在村里住着几个孩子只怕会抬不起头来!
他扭头对景小姑说:“红妆,我跟你去省城。”
景小姑轻轻松了一口气说:“好!”
她和景二叔商量了一下出发的时间和细节,商量妥当了之后,她就离开了景二叔家。
景二婶这一次给家里带来的伤害可以说是毁灭性的,也彻底在孩子们的面前毁了她贤妻良母的形象,更将她和景二叔的夫妻之情毁了个七七八八。
景小姑从景二叔家里出来的时候,心情还有些复杂,走过转角,到一旁田梗的岔路口时,她见景燕归站在那里。
她轻声说:“燕归,还是你想得周到,你今天要是不让我去找二哥的话,他只怕会将十一他们全丢在家里,村子里人也真够坏的,现在就开始教唆他们的孩子欺负阿蒙。”
孩子们哪里会懂这些,都是大人教的。
景燕归轻叹了一口气说:“二婶虽然有错,但是罪不及家人,你之前一个人在省城那边我有些担心,现在二叔过去帮你,我也能放心一些。”
没有人能比她更了解村民们的善与恶,当初她被景建国一家子欺负的时候,在她面前表达善意的人极少,前世她被二赖子从悬崖边背回来的时候,那些闲言碎语差点没逼死她。
她是不喜欢景二婶,也理解之前景二叔对景二婶的维护,感觉得到景二叔的私心,但是他终究没有做出什么过份的事情来,孩子们就更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
她可以任性的不管他们,让他们在这红尘中挣扎浮沉,但是她却还是需要照顾一下杨晚秀和景中意的想法,景二叔毕竟是他们的儿子,他们不可能做到完全不管。
正因为这些,她才会去找景小姑,让她把景二叔和孩子们带到省城去,至于景二婶那边,等景二婶回来之后她再帮景二叔做个决断。
景小姑看着她说:“燕归,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
景燕归极淡定地说:“好巧啊,我也这么觉得。”
景小姑先是一愣,继而笑了起来。
景燕归也跟着一笑,这件事情的发展方向和她预期的相差不多,都还在可控范围内,现在只等景二婶回来了。
两人笑罢,景小姑见方弦之过来了,便笑着说:“你和弦之说说话,我去帮着收拾一下桌椅板凳。”
办席用的桌椅板凳都是从各家借来的,用完之后都要还回去,只是这事有村民们帮衬,其实并不需要景小姑亲自去还,她不过是给景燕归和方弦之相处的空间。
景燕归朝方弦之一笑,两人极有默契地顺着村里的条小道往山上走去。
那条小道正是景燕归重生时,两人一起下山走的那条路,走过当时他们听到刘春花和景晓月商量害她的那个转角时,两人相对一笑。
方弦之轻声说:“我当时听到她们的那些话时,以为你会冲过去找她们吵架,而你比我预期的要冷静得多。”
景燕归想到那事也有些感叹,轻声说:“当时其实是恨不得冲过去和她们吵一架,只是当时我受了伤,根本就不是她们的对手,这么明着吃亏的事,我才不做。”
方弦之看着她说:“其实你当时要是冲过去跟她们撕的话,我会帮你,总归不会让她们真的欺负到你。”
景燕归听到这句话有些意外:“当时我们好像还不太熟,你为什么会帮我?”
他对她好的事,其实她之前一直有些好奇,她也问过他几回,但是他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这会又提起这事,她忍不住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