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元春一直哭了好久才慢慢停止,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哭泣过,好像情绪都完全得到了释放。秦文棠也理解她受过的苦难,并没有推开她。贾元春抽泣着停下,才发现秦文棠的肩膀都被她哭湿了,她不好意思的为他抚去泪珠:“秦大哥,我不是故意的……”
“无妨。”秦文棠宽慰的拍着她的肩膀:“好些了吗?”
贾元春点点头,他便引着贾元春坐下。喜宝端来的饭菜贾元春一口都没动,这会儿没了顾忌,肚子又咕噜噜的饿了起来。
秦文棠陪着她吃了一些,刚刚放下碗,春姑娘就回来了,她面带喜色,见了秦文棠立即福了福身:“秦公子,我家先生已经在回转的路上,只是到寨子里仍然需要一些时候,请公子和夫人安心住在这里,等先生回来同公子看过凤凰,公子和夫人是去是留,我们众妙寨中都不会再加以干涉!”
喜宝高兴的拍着手:“先生要回来了,那我要去将上次先生留的课文背了,免得先生回来要吃鞭子。”
“去吧。”春姑娘很是纵容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喜宝一溜烟跑了。
春姑娘又道:“公子和夫人就请暂时住在这院子里,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我,只要是众妙寨中有的,公子都可以随便取用。”
她说完便不再打扰秦文棠和贾元春,又福身去了,竟将这院子留给了他们。
春姑娘一走,贾元春立即就开口问道:“秦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一觉醒来咱们就到这鬼地方来了?”
秦文棠便将为季家治病引起季家兄弟歹心、那两兄弟为了救寨中凤凰姑娘,用迷.药将两人迷晕送到众妙寨中来的事情说了。贾元春听得云里雾里:“这么说起来,他们并没有恶意。大哥,你有把握救那个凤凰吗?”
“这事等他们先生回来再说吧。”秦文棠叹了口气:“不过目前看来,咱们是没有危险的,只是去西北的计划要往后拖一拖。贾小姐,对不住你,累你同我困在这寨子里了。”
“没有你,我不去西北。”贾元春眼波微闪,定定的瞧着秦文棠。
秦文棠一愣,还没弄明白她的话,她又说:“你说的很对,江湖险恶,我一个弱女子根本就不适合行走江湖。大哥,你要是不在,我恐怕还没走到西北就一命呜呼了。不管怎么说,我都跟定你啦,否则我这条小命迟早就保不住。大哥,你带着我上西北去,你可别嫌弃我是个拖累。”
“怎么会?”秦文棠微微一笑:“那好,咱们既然是一起从京城出来的,那就一起到西北去。我答应你,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不会半路丢下你的!”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贾元春伸出手,同秦文棠重重的击掌,两人忍不住大笑起来。
贾元春促狭的眨着眼睛,带着几分调皮和狡黠:“大哥,你说要是容月他们知道咱们两个竟然一起去了西北,会惊讶成什么样子?”
“估计会以为自己眼花了!”秦文棠闷笑起来。
贾元春歪着头:“真是有些期待呢!”
想到可能出现的情况,两人又看着对方再次笑了起来。
只是天性爽朗的秦文棠没有发现,至始至终,贾元春的眼睛都没离开过他……
而此时,被两人心心念念着的傅容月则十分忙碌。得知容辉记生意惨淡的原因之后,她和展大牛着手开始调查,最终发现是齐王的人插手京城里的生意后,新的主意马上又涌了上来。她新进得了乔凰离,当真是如虎添翼,和乔凰离一合计,乔凰离很是赞同她的计划。京城里的容辉记如今已经基本稳定,加上先前就转行以普通陶瓷为主,青瓷和白瓷的损失着实可以放手,西北那边走边疆的贸易量是最大的,如果以钱不离的店铺供应货品,可以大大降低成本,何乐而不为?
按照乔凰离的建议,京城的容辉记可以慢慢收拢,逐步退出所有人的视线。
换言之,傅容月如今贵为王妃,再做一个商人也不太合规矩,不如就此将容辉记的关系撇掉。从此以后,傅容月的收入都以隐月楼那边的茶、盐、布和马匹为主。这些才是真正赚钱,却又无人可以撼动的大生意!
至此,容辉记挂出出售招牌,林大山便趁机买下了容辉记,容辉记名正言顺的换了主人。
在傅容月的吩咐下,林大山将容辉记的招牌改头换面,改为容瓷坊,从此打散青瓷和白瓷的经营模式,彻底将陶瓷的生意接手过来。在白家两兄弟的钻研下,彩瓷的烧制也很快有了长足的进步,融合到容辉记中来进行销售。在容瓷坊买到的每一件瓷器,底部都印有容瓷坊的彩印,算是销售的名品,也打开了自己的品牌。
从前人们要在京城买青瓷白瓷和彩瓷,至少需要跑两到三家商铺,如果再加上一些日常用到的瓷器,那就要多跑几家才能买齐全。如今只要到容瓷坊,就可以一次性将自己要的东西选备齐全,一时间风头无二。
在容瓷坊的冲击下,钱不离的四家商铺也跟着进行了改革。罗一生眼见着白家烧制的彩瓷格外精美,再次以优厚的价格想笼络白家三人为自己的商铺烧制陶瓷,但已经犯了一次错的白家人对这些毫不心动。加上林大山给他们的提成更高了一成,又十分认可白家人的手艺,对他们来说,价格已经比不得情谊,再也没有生出想背叛容瓷坊的心来。钱不离对提高技艺的方面束手无策,遍寻了很多名师来烧制陶瓷,但对局面的撼动效果不明显,只能将价钱的改动一改再改。
但是,容瓷坊毕竟是老招牌,钱不离跟着冲击了几个月,发现在京城的销售上,无论如何也干不过根基深厚的容瓷坊,不得不彻底放弃这一块的买卖,专心做起西北一线的出售来。
隐月楼以钱不离的商铺进货,钱不离的商铺运送到西北,大大节省了成本。
如此,钱不离的商铺再也不跟容瓷坊抢京城的市场,竟是个双赢的局面。
当然,那是后话了。
眼下,傅容月处理好了容瓷坊的事情,同林大山交接了最后的手续后,终于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哎,总算甩出去一个包袱!”
“甩出去一个包袱,是为了背更重、更大的担子。”展大牛闷声笑:“你别高兴得太早!”
“啊——”傅容月闻言惨叫了一声,痛苦的捂住了脸。
林大山哈哈大笑:“王妃,我其实不介意你再分些生意给我的。毕竟谁会跟银子过不去呢?”
“少来!”傅容月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你给我把容瓷坊照料好,否则,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林大山知道她根本就没生气,也不放在心上,吐了吐舌.头:“王妃,扒皮是一件血淋淋的活儿,根本不适合你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来来来,别生气,这样凶巴巴的样子不适合你。喏,有没有高兴一点呢?”
说着,他推过来一个盒子。
“是什么?”那盒子是一个羊脂玉的,十分精美,傅容月忍不住好奇的拿了起来。
打开来,里面却是一件顶漂亮的白玉项链。
“你买这个做什么?”傅容月一愣,忙将白玉项链放好,重新放回了盒子里推给林大山:“你的钱要留着娶媳妇,没来由的乱花,浪费!在哪里买的,赶紧退了。你现在刚刚接手容瓷坊,以后要用钱用人的地方多的是,多一点银子在手边,办起事情来也方便。你爹娘如今年纪也大了,你现在是老板了,那院子委实小了些,这项链都可以换个大宅子了。”
林大山却很坚持:“多谢王妃,我的银钱都够用。至于娶媳妇的事情,那也不着急,左右我还没替馨儿报仇,暂时不想成家。”
“为什么突然要送这个给我?”傅容月推脱不过,拿着项链却很是费解。
林大山红了脸,闷了一会儿,说道:“王妃,我林大山是个粗人,但我也知道做人一定要懂得感恩。我能有今天全靠王妃扶持,如果没有王妃,我还是街头巷尾卖草鞋的穷酸小子,谁都不会多看我一眼。这个项链虽然贵,但在我林大山看来,它还配不上王妃。王妃,银子将来我会努力赚,这个礼物却请你一定要收下!”
傅容月听得心头软软的,回想起刚刚来到京城的时候,她是怎样把林大山招到容辉记来做小二,这三年来,林大山陪着她一路走来,自己能有今天,林大山功不可没。她从未表达过自己对他的感激,没想到在他心里,他竟是这样的感激自己。
她鼻子发酸,一时间微微有了几分泪意。
展大牛见她感伤起来,知道她最不喜欢在人前哭泣,忙笑着打趣道:“大山现在也是老板了,再用大山这个名字会不会太普通了一些?像当初的丁二一样,做了掌柜的,改作丁仲,如今他在金陵也是一号人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