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灵儿一闻到这浓浓的中药味,便有些难受的拿帕子捂在鼻尖。
不过,一看到坐在院子里正在捣药的燕薫儿,她赶紧把鼻尖上的帕子拿下来,一点也不失礼数的领着流月上前,“薫儿姐姐,你在捣药?我给你引荐一下,这位是流月姑娘,她就是殿下的专属大夫,她很厉害的。”
流月知道容灵儿夸她厉害只是客套话,并未当真。
她攸地抬眸,便看到一个身穿白衣、一脸羸弱的柔弱女子一边咳嗽一边起身,那女子身材十分瘦削,但个子却不矮,隐隐比流月和容灵儿都要高挑。
她一脸病容,肤色白皙,白得不自然,是生病那种苍白的颜色,她的长相有些一般,是普通大众少女的长相。
这样的人放在人群里,很少能被人一眼注意到,如果她不出声,估计会被人当成隐形人,没有强烈的存在感。
流月穿越过来见惯了各色各样的美女,一见到长相如此清秀的普通少女,她倒生不了不少好感。
燕薫儿虽然长得不漂亮,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会忘记的长相,但却让人感觉很舒服,她柔柔弱弱的站在那里,像一朵白色的小花,不会给人攻击人的感觉。
她看到流月进来,朝流月和容灵儿友好的一笑,赶紧吩咐宫女砌茶,然后上前拉住容灵儿的手,一脸担忧的问她,“灵儿,咳咳……殿下的病怎么样,可有好转?”
流月一听燕薫儿开口就如此关心璃王,心想这公主也喜欢璃王,看来璃王的桃花运很旺盛。
见燕薫儿如此直白,她们一来她就开口问璃王的病,容灵儿神情黯淡了一下,随即有些惆怅的道:“殿下的病需要几味中药,如今我们只找到一味,还差几味,所以流月姑娘才和我来找你,看你认不认识这些中药。”
容灵儿说完,流月也朝燕薫儿认真的问道:“薫儿公主,我听说你见识广博,全天下的草药没有你不认识的,想请你帮我看看,这十味奇特的草药在哪里有?殿下的病需要这些草药。”
刚才来之前流月就考虑好了,不能让燕薫儿这等无关之人知道她需要哪三味中药,所以她写了十味中药,把龙脑香和血海棠掺杂在十味药里,看燕薫儿知不知道。
三味中药这件事除了手眼通天的萧皇后知道,便只有楚非离的亲信才知道,就连容灵儿和容小蛮,也不知道内情,只知道流月今天拿到了一味安息香,其他的一无所知。
说完,流月将一早写好的纸条展开,递给燕薫儿看。
燕薫儿扫了扫这些中药后,先是随意的说了几味药的生长特性,以及大晋朝哪里可能会有之后,接着突然指着龙脑香说,拿着帕子捂在嘴前咳了两声,“好巧,这龙脑香我曾经在哪里见过,咳……但我有些想不起来了!”
听到萧薫儿的话,流月心中早已经紧张的狂跳起来,但她并没有激动,不想让燕薫儿看出来她是在找这味药,而是像之前那样,不紧不慢的说,“哦?殿下也许会用到这味药,这是我的备选,公主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如果能想起了那就更好了。”
燕薫儿微微眯起了眼睛,努力想了一下,又喘着粗气一脸咳嗽的说:“咳……我想起来了,大晋朝有个医药世家,姓李,他家在京城开了个医馆,因为李大夫医术高明,每天都有不少人上门求医,我曾经在他那里买过药,当时看过这味龙脑香。他那里应该有,流月姑娘可以去看看。咳咳……不过,这李大夫为人清高,脾气古怪,全凭心情看病,一般人根本见不到他,更何况得到他的药。除非是拿他喜欢的东西与他换,他才肯割爱,否则就是皇上上门,他也板着个脸不给。不过,他之所以敢如此狂妄,全因他医术高明,一般人不敢得罪他。就连皇上都很看重他这样的大夫,不仅不因为他的行事作风而指责,居然还拨银子奖励他,让他继续造福百姓。”
流月微微眯起凤眸,都说医者仁心,她们当医生,从来对病人都是关心又客气,哪会像这李大夫那样自负。
医术高就了不起?
就可以不把人放在眼里?
她倒要会会这个李大夫,看他究竟有几斤几两。
“你说他脾气古怪,全凭心情看病,一般人根本见不到他,那如何造福百姓?”流月淡淡的问燕薫儿。
燕薫儿看了看四周,将声音压低,小声的说:“咳咳……就是,他随心情治病,只关心对他医术有提升的好处,哪管普通老百姓的死活。咳咳……这皇上又不是神,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这李大夫的确有几分医术,不过自视甚高。他之所以是这个性格,估计与他终生不娶、无妻无子有关。咳……他就是老光棍一个,整天醉心于研究医术,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有什么负担,自然想怎么行事就怎么行事。如果他有家人拖累,他敢这么对人吗?”
流月点了点头,燕薫儿说得有道理。
这李大夫孑然一生一个人,没有妻子和子女的负担,就不用努力挣家业,所以才那么随心所欲。
这样一颗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珰珰的铜豌豆,估计就是楚非离去了,他也不会卖面子。
看来,要想得到这龙脑香,得拿他喜欢的东西去换。
当大夫的,最喜欢的是什么,流月再清楚不过,不过是那些治疑难杂症的药方,或者是治病的丹药,或者是稀奇古怪的毒药,这是他们一辈子醉心研究的东西,是他们愿意用命来换取的宝贝。
这李大夫就是一个医痴,爱医到了癫狂的地步,不过一味的爱医,却不顾普通老百姓的死活,对人见死不救,这种人她瞧不起。
今天见了燕薫儿,流月只查到了龙脑香的下落,那血海棠燕薫儿直摇头,说这名字她听都没有听过,世间或许根本就没有。
连身为药痴的燕薫儿都这么说,流月有些紧张的绞住手指,看来这血海棠很可能找不到了。
如果凑不齐三样中药,就引不出那金蚕盅,这样如何救楚非离?
虽然楚非离说过,只要她尽力,出什么事情由他承担,他绝不怪她。
但他是大晋朝的王爷,真把他治出问题,她这颗项上人头还能存在?皇帝和容贵妃会轻饶她?
不过,这燕薫儿是精通药理的行家,居然自己一个咳疾都治不好。
她也理解,医者通常不自医,医别人行,医自己未必行。
她倒是擅长治咳疾,以后有机会给燕薫儿开几副药。
御书房
此时的御书房门口,满脸青包的玉珍公主还等在那里,她想找父皇告状,可人已经来了一个时辰,父皇都还在里面与柳公公商议机密,一直不见她。
这时,一个探听消息的小太监走出来,一脸为难的对玉珍公主说:“公主,皇上还在和柳公公商议要事,如果你没大事的话,要不,你去找皇后娘娘帮忙?”
玉珍公主一听,顿时恼怒的跺了跺脚,“这个可恶的柳英,阴狠的宦官头子,整天到处搜刮人家的罪证,捉拿大臣的把柄,行事诡秘,跟个特务似的,恨不得从早到晚都霸着父皇,真是气死本公主了。今天得罪本公主的人可是七皇子,要是找母后有用,本公主还来这里干嘛?”
七皇子比她还纨绔,为人深不可测,连母后都拿他没办法,她才只有来找父皇帮忙。
可是,这个管血鹰卫的柳英,一直霸着父皇不让她见,她快等得要爆炸了。
她已经等了一个时辰,再也等不了。
想到这里,她一把推开那小太监,直直的就要往御书房里冲:“父皇,你见见儿臣,七皇兄他为了一个宫女打儿臣,把儿臣脸都打肿了,他还躲在暗处拿石子丢儿臣。父皇,你一定要替儿臣作主,狠狠的惩罚七皇兄。”
玉珍公主正大声的叫嚷着,里面突然传来弘正帝盛怒的声音:“放肆,你在这里乱喧哗什么?”
说完,弘正帝已经领着柳英走了出来,一双狭长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缝,满脸厉色的瞪着玉珍公主,身上笼罩着浓浓的怒气。
见弘正帝出来,玉珍公主犹如看到了救星,一把扑上去抱住弘正帝的腿,“父皇,你要为儿臣作主,七皇兄他欺负人,还有个宫女也欺负儿臣,七皇兄居然打自己的妹妹,你快下令惩罚他。还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宫女,你快下令把她抓起来,为儿臣报仇。你快看儿臣的脸,儿臣好痛。”
说完,玉珍公主扬起受伤的脸,眼泪鼻涕一把流的看着弘正帝。
弘正帝正在和柳英商议要事,结果被玉珍给打搅,他正在气头上,见玉珍这脸肿成这样,登时气恼的拂袖,冷冷的丢开玉珍的手,“你堂堂一个公主,落到这种下场,还好意思跑来告状!连个宫女都对付不了,你也是活该,还有,你七皇兄和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朕不信他是如此冲动无理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