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看着温老太太满鬓的银发和微偻的身子,早已红了眼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叩首行了个大礼,“翘儿给奶奶请安,祝奶奶寿比南山,福如东海,长命百岁!”,说着“砰砰砰”连磕了几个响头。
“连丫头,连丫头,真的是你!你真的回来了!”,温老太太老泪纵横,一把将江离搂入怀中。
一旁的朱氏也红了眼眶,忙上前扶住温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笑道,“娘,连丫头回来了这是高兴事儿,您怎么还哭了呢?来,快起来!”,说着对温庭俞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边一个将在地上抱头痛哭的一老一小搀了起来。
江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又对着朱氏行了个大礼,朱氏忙伸手拦住了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咱们自家人不兴这些虚礼。”
温母拉着江离的手在窗前榻上坐下,伸手摩挲着她的脸,眼眶泛红,“连丫头都长这么大了,奶奶都认不出你了!”。其实江离甫一进门她便注意到了,只是从幼童到少女的模样变化太过明显,江离又做男装打扮,她一时不敢相认罢了。
江离吸了吸鼻子,扯出一抹笑,俏皮道,“奶奶可一点儿都没变!翘儿在来的路上可都听庭俞哥哥说了,奶奶现在每日里还是爱偷偷叫人买八宝斋的点心对不对?奶奶,这可不行,翘儿以前就跟您说过了,您是风火内生,痰瘀交阻,那些个糖啊糕啊的最好不吃或少吃,对您身体不好!”
“瞧瞧,瞧瞧,这连丫头呀一回来就开始管老太婆这张嘴了!”,温母笑着指着江离对房中另两人道,末了故意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老太婆我就听连丫头的话,以后这些个过甜过咸的东西我一概不吃了!”
朱氏抿着嘴笑了,温庭俞也打趣道,“还是翘儿的话管用,我们说了这么些年也没见奶奶把点心戒了,还是翘儿你面子大!”
江离仰脸对他嘻嘻一笑,“那可不是,谁让奶奶最疼我呢!奶奶,你说是吧?”
温母摩挲着她的手笑道,“是是是,奶奶最疼你!”,目光掠过她精致的眉眼,目中又忍不住染上一抹哀意,“瞧我们丫头长得多好,多俊俏,如果苍柏和修蓉他们泉下有知不知道多高兴呢!”
此言一出,房中顿时安静下来,想起连家一脉只剩下了这一根独苗,众人都有些沉默,江离才止住的眼泪更是又忍不住流了出来。
温庭俞皱眉道,“其实八年前的案子疑点颇多,听父亲说先帝只是下令将连叔收监,并没有下旨诛杀满门,翘儿,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江离恨声道,“误会?能有什么误会!若不是那狗皇帝下的令谁敢在天子脚下大开杀戒?而后更是发下海捕文书通缉于我,令我四处躲藏如丧家之犬?”,顿了顿又道,“而且当日我躲在灶台下看得一清二楚,那些杀手面上虽覆着面巾,但内里着的却是禁军的衣服,你说,如果不是那个狗皇帝派来的人会是谁?”
温庭俞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当年连氏一族一夜之间死于非命,坊间都传言是他们怕被施以极刑所以干脆先自我了断,后来大理寺的勘查结果也论证了这一点,但今日听江离说来他才知道连家竟是被人屠门,且是禁中的人下的手!这就很令人费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