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月也没想到他竟也有问的这么直接的时候,先是一哑,她深深吸了口气,才咬牙道:“……是!包括你们!”
白承允瞬间整个人都凝满了冰霜,不太宽敞的客厅也像是进入了寒冬腊月,北风呼啸着,刮的人脸生疼。
苏清月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她努力抗住白承允的低气压,冷声开口。
“或许你觉得我这样很冷情,我们走过了那么多弯路,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光明,应该继续撑下去,为了我们的未来。”她哽了下,眼周氤氲,“可是白承允,是你先不要这份感情的。”
白承允投来冷冷一瞥。
苏清月笑了下,“难道不是吗?前几天在病房,心柑把我托付给你的时候,你为什么隔了那么长时间才回答?”
白承允神情一震,眸中有不明情绪一闪而过。
但闪得再快,也被苏清月捕捉,她眼里的泪又溅了些许出来:“又被我猜中了?我可真是个傻子。我之前竟然会认为,那是你在认真考虑我们的未来,不想敷衍心柑,想给心柑最郑重其事的回答。其实并不是对不对?”
苏清月靠近了白承允一点,她穿着平底鞋,差不多只比白承允的肩膀高出了一点点,但是她气势上却稳住了气场。
她接着道:“你当时之所以那么长时间才回答,是因为在那段时间里,你已经做出了决定,你已经下定决心要放弃心柑这条命!所以你答应心柑,你说你会给我幸福,不过是变相地安慰她,让她放心地走,是不是?”
白承允的温度降到了最极致,一双黑眸沉沉似深坛,像是随时能把人拉进溺亡的边缘,“苏清月。”
“我说过别叫我!你只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
长久的沉默。
里面的病房里心柑沉睡着,一片安静。外面的走廊上不时有医护人员经过,带来些许人气。唯有中间的夹层里,苏清月和白承允所在的地方,像是被从这个世界里隔离。
苏清月掐得手掌心都出了血,紧攥的手指间一片濡湿。她死死地盯着白承允,执着地等待他的一个答桉。
直到很久以后。
“是。”
白承允给了肯定的回答。
哪怕早已知道答桉,苏清月也是眼底一片漆黑,差点没整个人扎倒在旁边的茶几上。
她死死咬牙熬过那片昏暗,咬得腮肉都疼了,才忍着一口的血腥味嘶嘶笑出了声:“白承允,你真的没有心。我他妈也是瞎了眼,竟然被你耍的团团转。”
她踉跄着脚步,想离开白承允,离他越远越好:“我怕了,白承允,我真的怕了行不行?你放过我,我也绝不纠缠你,我们就此别过,从此陌路,行吗?”
白承允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难,他居高临下地睨视着苏清月,大手捏住她的肩膀将人捞到跟前:“再说一遍。”
“说什么?我以前都是犯傻爱错了人?还是我不爱你了,我永远都不会再和你在一起了?想听哪句,我重复给你听啊。”苏清月任由白承允抓着,哪怕肩膀上的骨头要被白承允捏碎了,她也梗着脖子,半点不服输。
白承允的沉着终于出现了裂缝,他眸光紧缩,黑眸刹那间爆出极怒的颜色:“苏清月,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
他们这么多年,他的前半生所有的感情,就这样被苏清月一句话抵消?
白承允眼里的风暴接近于顶级风球,像是一头魔兽,一旦被释放出去,就会轻易摧毁整个世界。
可是在苏清月眼中,白承允的怒气却成了讽刺。
“对啊,不过一个孩子罢了。”苏清月怒极反笑,“所以我肚子里这一个,一点都不重要。我可以变着法儿的弄死他,让他永远都见不到出世的太阳。”
“你敢!”
“你试试啊,我敢不敢啊。”苏清月哈哈笑了起来,有泪顺着眼角滑落布了满满一脸,她也不擦,就任由湿意沾了满脸:“白承允,我就算怀再多的孩子,他们也都不是心柑,不是我最难过时带给我温暖的小太阳。谁都替代不了心柑,所以对我来说,他们全都不重要!”
没人能理解心柑对她的重要性,要是心柑出事,苏清月也可以毫不犹豫地跟着她一起走。
白承允眉宇间的情绪接近于崩塌:“你以为我会让你找到李建强?”
“呵,终于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了?白承允,我今天就可以告诉你,拼尽所有我也会找到李建强,我也会给他生下这个孩子。和心柑的命相比,你的爱,微不足惜!”
“嘭!”
苏清月的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甩在了沙发上。
沙发是精制的小牛皮,软而富有弹性,她被甩在上面,并不疼。
可白承允脸上的表情却像是要杀了苏清月一样,他眼里的寒光就要化成冰块掉出来:“苏清月,记住你今天说的。”
苏清月保持着被甩时的姿势不变,傲气又坚决:“白承允,也记住你今天所做的。”
一言不合,就没必要再谈下去。
白承允摔门离去,苏清月僵在沙发上,僵到眼底的红色生了又退,退了又生。
乔中天拎着清香楼的宫廷糕进门时,第一眼到的就是客厅沙发上以奇怪姿势半躺半坐的苏清月。
她明明人在那里,但一双灵眸里尽是空洞,像是人还在,但是魂魄早已离去。
乔中天心里一惊,把手里的糕点放到茶几上,人迅速半蹲到苏清月跟前:“发生什么事了?清月?是不是心柑出事了?”
他问完,又赶紧起身打开里间的房门,在确定心柑只是睡着了后,才松了一口气,转回到苏清月身边。
“到底怎么了?”乔中天关切问道。
乔中天折腾出的一系列动静,像是闹钟叫醒了沉睡的人,苏清月渐渐回神,眸光迟缓地落在乔中天脸上。
“乔大哥,”她低低喃着,“李建强那边有消息了。”
“你确定?”要是有消息,不该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