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未安没想到今天还能有个婶娘,也十分高兴的叫了声覃婶,又从善如流的叫了声覃叔,正在嫌弃媳妇自作多情的覃竟听见这声覃叔,也是高兴地找不着北,捋着胡子连连说好。覃夫人则是将腕间一个祖母绿的镯子褪了下来戴到欧阳未安的手上,声称是见面礼。
欧阳未安和覃夫人关系就这样定了下来。这一番交谈后,欧阳未安才想起来刚才想要问的问题。因为现在关系也近了不少,欧阳未安就直接开口了“覃叔,怎么突然将我外祖父的遗物送了过来。”
覃竟沉吟了一下,“是这样的,早上我本打算下了朝就来看望你,可是在下朝的路上看见一个年轻男子跪在京兆府衙门门口敲登闻鼓,后来王大人接了诉状进去审案,我们几个大人也都派人去打听。却不曾想……”
“不曾想什么?”欧阳未安深感这是和自己有关,就连忙问出了声。
“有人状告你的父亲,说他宠妾灭妻,以至于让你的母亲难产去世。老夫一时想到当初你还是个婴儿,想必也不了解你母亲嫁入欧阳家时带来的庞大嫁妆,深怕你被奸人所蒙蔽,所以就连忙赶回家中,带着这些东西来。”
“原本这些东西都是放在京城里我之前买的一个小院子里,我也未曾细看,今日急着带东西来找你的时候,才发现原来的一口大箱子腐朽的厉害,刚出院门就散架了。我急忙近前看看怎么解决,就看见里面有这个小箱子,其他什么都没有。”
“然后就让小厮带着东西慢慢地在路上,我带着夫人就先赶了过来。”覃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认为那口坏了的箱子,毕竟是自己的责任,却不曾想发现了这样个秘密。但还是都如实相告。
欧阳未安看着覃竟不好意思的样子和覃夫人嫌弃的眼神,嘴角轻扬,这对叔叔婶婶倒是有意思的很。欧阳未安连声说“这箱子摔得好,不然也不会知道这里面放的是什么。”
“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的跑到院子里,青儿闻声就出了去“你这丫头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说出去岂不是要丢小姐的人。”青儿见那小丫头站定就噼里啪啦的开始数落。
“青儿姐姐,是我不对,可是老爷让官府来的人请走了,老夫人和花姨娘现在都在府门口和官兵对峙呢。”小丫头委屈的说道,被青儿一骂反倒说话流利了很多。
青儿一听,这事可不小,小姐要是再不出去,会被人质疑说是不孝的。慌忙回到屋里对着欧阳未安一番耳语,欧阳未安听完之后,沉思片刻,才对覃竟夫妇说道“覃叔,覃婶,家里出了些事,今天就不方便留你们用午膳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改日我在上门叨扰。”
“没事,没事。不要紧的,正好我那两个小子也应该回来吃饭了,我们就先告退了。”覃婶十分善解人意的说道。
欧阳未安将覃竟夫妇送出花厅,才折身向卧室走去,然后让芷若给画了一个病怏怏的妆容,又让青儿找人抬来软轿,才在两人的搀扶下上了轿向正门走去。欧阳未安一向是明艳的妆容,如今换上一副病容,到让人心疼不已。
说时迟那时快,轿子行了一刻钟就到了府门口,一到府门口,就见欧阳瑾和欧阳老夫人花姨娘站在府里,官兵们站在府外,两方互不相让,以至于让门外的老百姓看了笑话。
“这是怎么了”这声音有气无力,一种卧病在床多年的虚弱感油然而生,欧阳未安边说,便让青儿和芷若将她扶了起来走下轿子,“父亲,这是……”欧阳未安颇为不解的问欧阳瑾。
欧阳瑾哼了一声,算是迁怒了欧阳未安,欧阳老夫人更是理也不理欧阳未安,花姨娘一看府里的两个主事人都不说话,自然也就没有开口。一时间气氛有些冷场,欧阳未安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就去问为首的将官,府外的百姓自然也看清楚了欧阳府对欧阳未安的态度,在下面议论纷纷。
“纳兰王妃真的如坊间传闻的那样,不被欧阳家待见,你看都病的那么严重了,还要出来替她那狠毒的父亲说话,真是可怜啊!”
“什么叫生病,我看就是被那得宠的小妾给下了毒,不然怎么会一回家就多病多灾的,怎么不听说在王府里生病。”
“王妃那身子像是快生了吧,怎么那么大,那孩子还是王爷的吗?”说这话的人瞬间就被其他围观的百姓揍了起来。
“我呸,王爷在边疆辛辛苦苦的打仗,你不支持就算了,你还诋毁王妃,你是真想让前线战士不仅流血还要流泪吗!我揍你丫的。”
……
欧阳未安听着门外的老百姓的议论,心里觉得这些人还是有那么点可爱的,不过幸好舆论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不然这些话要是换个说法,那真的就是灾难了。想着就给芷若一个赞赏的眼神,意思是这个妆容她给满分。
“下官刘宁见过王妃。”为首的将官刘宁见欧阳未安出来,,因为神伤有兵甲,不能行大礼故而作揖请安。
“刘大人不必多礼,这是出了何事?”欧阳未安这一问,也算是替府外的老百姓问的了。
“今日早朝之后,有百姓敲登闻鼓伸冤,状告当朝宰相,我家大人因涉及到欧阳大人,请皇上御审,现已将人证物证均呈报圣上,圣上也出宫亲临京兆府,特地命我传欧阳大人过堂陈词。”刘宁每当说到圣上都会想着皇宫抱拳以示尊敬。
“这……可是状告我父亲?没再提其他人?我想我父亲也不至于做这种天怒人怨的事情。”欧阳未安极力替父申辩。
“下官此行还要带走一个叫江晚晴的妇人,因为此事也事关她。”刘宁极为上道的回答欧阳未安的话。
“父亲,既然是圣上口谕,我们还是去一趟吧,我会随父亲一同前往,我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欧阳未安刚说完,就因为站的有些久,体力不支的向芷若倒去,最后只能靠在芷若的身上,勉强保持站立。
欧阳瑾听这欧阳未安处处为他好的话,眯起了眼睛,似乎像是第一天认识这个女儿一样,这些话明面上是替自己说话,实则一步一步的让自己不得不按她说的去做,什么时候这个原本怯懦的女儿竟然也成长到这一地步了。
欧阳老夫人则因为关心则乱,并没有注意到欧阳未安话里的意思,只是一味的责备,“你怎么能让你父亲去京兆府呢,你父亲的名声还要不要,欧阳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花姨娘听完这些话,总觉得这欧阳府里不是很安全,心里也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说话间,江姨娘也被官府的人从佛堂带了出来,只见江姨娘身着素衫,面色平静,倒是比以前面目狰狞的时候耐看了很多。欧阳未安看着江姨娘平静的脸色,觉得这件事应该不止这么简单,但事情到了这一步,也要继续走下去。
一行人出发前往京兆府,路上不停的有百姓赶过去,听说是这次圣上亲审,大家都想看看这件事情会闹成什么样,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迅速扩散了出去,百姓们赶过来的情况甚至比每年的年节都要火爆的多。
众人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进到公堂里,欧阳未安则是特许乘轿从侧门进入,欧阳未安一进正堂,就见主位上一席明黄的身影,左侧才是之前的王大人,皇帝见欧阳未安进来连忙赐座,还让人贴心的垫上厚厚的坐垫,欧阳未安本身想见礼来着,但被皇上一打岔,也就顺从的站在一旁等着椅子。皇上的这一行为让王大人更加深刻的认识到欧阳未安的地位。
等到众人坐定后,才见欧阳瑾同官兵们从人群中挤了进来,欧阳瑾衣服都被挤得起了褶皱,本人的眉头更是像川字一样深深地皱了起来,然后看见主位上的皇帝慌忙就跪下行礼。皇帝等人行完了礼才说道“平身。”
“来人给欧阳大人赐座。”皇帝还是在众人面前给足了欧阳瑾面子,至于江姨娘则是被遗忘在一边,继续跪着。
“爱卿可知今日传你来此是何意?”皇上高高的坐在上方,喜怒不变的问道。
“臣不知。”欧阳瑾不得不又跪了下来。
“无妨,我们就先听听状告你的人,有什么话要说。坐吧”皇上看似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欧阳瑾连忙起身坐了下来。
“来人,带原告。”王大人明白皇帝的意思,忙着就让人传唤张小壮。
“王大人,你来审案,朕在一旁听着就好。”皇帝立马将审案的事交给王大人,自己则是做最后的决定罢了。
“臣遵旨”王大人嘴上答应的十分痛快,心里则叫苦不迭,这叫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