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欧阳老夫人让手边的秦嬷嬷扶起花姨娘,又让大丫头宝珠端上一副红宝石头面赏给花姨娘当做是见面礼,又因为刚才的行礼让欧阳老夫人很是满意,所以欧阳老夫人将腕间带了的一个羊脂玉镯褪了下来,亲手放到花姨娘手上。
“好好拿着,这可是老爷的老来子,要是一举得男的话,就抬你为良妾。”欧阳老夫人向花姨娘许下承诺,也让花姨娘提着的心放到了肚子里,原本花姨娘上位的手段并不光明,甚至是有迹可循,不然也不会让江姨娘屡次那这件事怼她。
当花姨娘看到刚刚很和蔼的欧阳老夫人一闪而逝略带审视的目光,刚放下的一颗心又吊了起来,脑袋上直冒冷汗,脸色也差了很多,欧阳瑾感觉到花姨娘身体的异样,便向老夫人禀明,带着花姨娘下去了。
欧阳瑾带着花姨娘刚出荣安堂的门,便径直碰上了刚进院子的江姨娘,欧阳瑾看着江姨娘脸上不正常的红晕,眼里上过一丝异样,连江姨娘向他问安都没有理会,直接带着花姨娘回房去了。
这边江姨娘目送欧阳瑾离开,转过身来,脸上除了略显僵硬的笑容,竟连一丝怨毒都没有看到,倒是让人称奇。也不禁让人多想。
江姨娘到了荣安堂门口,有小丫鬟进来通报,说是江姨娘来了,屋里刚刚还有说有笑的人,突然都噤了声,气氛一滞。欧阳老夫人面上闪过不喜,但还是开口道“让她进来吧。”
江姨娘进到荣安堂,看着欧阳未安也在,脸上顿时就是一喜,然后连忙俯身向欧阳老夫人行了个万福礼,行完礼后就退到一旁,坐在欧阳未安的下手。
欧阳老夫人看着江姨娘行的礼,又看她自觉地坐在椅子上,再加上来的还如此晚,顿时连沉了下来,江姨娘看着老夫人变了脸,才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当,心里暗骂,这个老虐婆,怎么还不死。然后硬着头皮对老夫人谄媚的一笑。
“老夫人茹素多年,府里怕是安排不好,妾身就亲自去关照了大厨,特意为老夫人接风洗尘”,欧阳老夫人听着江姨娘的话,面上也就收起了刚才的不悦,心里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欧阳未安看着讨好的江姨娘,心中大定,这晚上必定波折不断,也就没有理会,就端起茶盏品茶。
江姨娘也是感到了屋里面的人不欢迎自己,然后告了罪,说是要去安排晚宴,就退了出去。江姨娘路过后花园的时候见四下无人,就吩咐欢儿按计划行事,看到欢儿离开以后,才晃晃悠悠的向厨房走去。
江姨娘走后,二房和三房的人也到了东院拜见老夫人,原本是应该比欧阳未安还要早过来,可是西院的太姨娘身体不适,就耽误了一些功夫。
二房是欧阳老爷子最宠的儿子,名叫欧阳瑞,算是太姨娘两个儿子中比较优秀的那一个,现在是正四品翰林。长相随了姿色艳丽的太姨娘,长得十分俊朗。欧阳瑞带着妻子向老夫人请安,起来的时候,老夫人才看清楚二儿媳的面容,顿时心里一惊。
三房是欧阳府里最没存在感,三房老爷欧阳焕资质平庸,长得又十分粗壮,再加上脸上一直笑眯眯的样子,就像个弥勒佛一样。
欧阳老夫人听着二房三房的请安,以及二儿媳的解释,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心里却暗恨,西院那老太婆和我斗了一辈子了,临到这些事上都要作妖,一股小家子气,怪不得两个儿子都没有自己一个儿子优秀。
欧阳老夫人脸上露出了疲态,一路上舟车劳顿,再加上回府后还没来得及休息就接待了这么多人,难免有些劳累。欧阳未安见老夫人神色倦怠,便起身告退,欧阳瑞和欧阳焕也借此机会退了出去。
欧阳老夫人回到内室,虽然刚才有几分困意,但现在却是躺在床上,浑浊的双眼无神的看着床顶的百子千孙图,脑海里却是波涛汹涌。
欧阳瑞的妻子,与欧阳瑾的妻子夏浅泞竟有五分相似,若不是自己对夏氏有几分熟悉,也不会认出来。欧阳瑞这样做,是不是还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啊。于是便陷入了深深地回忆里。
当时欧阳老爷子还是个穷秀才,是经过夏家的资助才得以到京城参加科举考试,不曾想得了个榜眼,也算是光宗耀祖,便留在京城里做官,而夏家则是在盐城继续当着一城太守,彼此之间算是一个照应。
欧阳老爷子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再娶了当时大家小姐王氏以后,就和夏家定下了娃娃亲,说是夏家若是得女就嫁给自家儿子,但并没有说是给哪个儿子定亲,若是夏家生子,则娶自己的女儿,两家主事之人自然很是乐意。
欧阳家与夏家定亲之事也只有少数人知道,这时候欧阳家已经有了二子,而夏家却是膝下空虚,好不容易两年后夏家主母江氏有了身孕,两家更是无比期盼这个孩子的到来,这孩子一出生就注定了将要过着百般宠爱的生活。
过了五年,夏家升迁到京城做官,官居二品,比欧阳老太爷高了一级,于是原本不看好这么亲事的王氏便起了心思,而太姨娘杨氏更是为了欧阳瑞整日吹枕头风,欧阳老爷子原本就偏爱杨氏,这里心里的天平自然就倾斜了。
欧阳老夫人则是正室,生的孩子也是嫡子,自然觉得这么亲事是属于欧阳瑾的,大人们怎么想对孩子也是有着一定影响的。欧阳瑞是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闻名京城,而欧阳瑾是大家小姐教育出来的自然也带着一股不同于别人的气势,也是出了名。
欧阳瑞、欧阳瑾以及夏浅泞三个人相处的都很好,尤其是欧阳瑞和夏浅泞,两个人在一起十分般配,而欧阳瑾对夏浅泞更多的是兄妹之情,毕竟欧阳瑾要比夏浅泞大了六岁,三人也是默许了这样的情况。
夏浅泞十岁的时候,夏家主母还是没能再有身孕,而夏安也不愿意纳妾,只想和江氏厮守,于是便准备将整个家产都当夏浅泞的嫁妆送出,京城里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下想要追求夏浅泞的人更多了。
欧阳瑞对于这些身外之物也并不在意,还是照旧对夏浅泞好,而欧阳瑾则是听着王氏的话,渐渐地对夏浅泞起了心思,然而过了几个月之后,这一点心思也没了。原来是夏浅泞的表姐从江南来投奔姨母,而江氏因为对姐姐的怀念和对江晚晴的同情,便让她和夏浅泞在一起互相照应。
夏浅泞生性和婉安顺,谦恭安良,偶尔露出些小女儿的情态,倒也让人喜爱,又和母亲学习如何执掌中馈,是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的样子。而江晚晴生在江南,有着江南女子的婉约和身段,更有着不同于夏浅泞的成熟魅惑,只是略显小家子气。
欧阳瑾自然是更喜欢成熟一些的女子,对于夏浅泞这样还是一团孩子气的小孩子,就更不感冒了。于是从之前的三人行,变成了现在的四人行,当时都还年少,没有什么烦恼,相处的倒是十分融洽。
欧阳瑞在家里旁敲侧击的询问自己和夏浅泞的婚事,欧阳瑾则是为了迎娶江晚晴和王氏闹了矛盾。欧阳老爷子看着孩子们都长大了,心思也多了,就下定决心让欧阳瑞迎娶夏浅泞,而欧阳瑾这边就同意他那江晚晴为妾。
但也因为这样,再加上年岁的增长,每个人的心思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先是夏浅泞,因为即将及笄,便被母亲拘在家里绣起了嫁妆,与欧阳瑞的见面愈发的少了,原先一月还能见个一两次,现在半年都不的一见,稍显生疏了。
江晚晴则因为自己要当别人的妾侍而心里十分不平衡,尤其是才得知夏浅泞的嫁妆如此之多,再加上自己的及笄之礼与夏浅泞盛大的及笄之礼相比较,显得是那么寒酸,原本寄人篱下的伤感此时却被嫉妒蒙蔽了双眼。
欧阳瑞自然是十分满意,欧阳瑾则是因为只能纳江晚晴为妾,而对江晚晴有些亏欠,所加倍的对江晚晴好,王氏则是心里十分不爽,明明是个庶子,却要娶身份如此高贵的妻子,而嫡子却是纳了个如此小家子气的妾。
王氏的郁闷并没有影响到欧阳瑾的行为,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对江晚晴好,更是要求半个月后就让江晚晴进门。王氏恼羞成怒,不顾自己出身大家的身份地位,设下阴谋诡计。让夏浅泞在成婚前一个月失身于欧阳瑾。
当得知自己失身后,夏浅泞当即寻死,而欧阳瑾本就阴沉的脸,更加铁青,对夏浅泞也开始不喜。夏家知道这件事后,为了保存女儿的名节,只能咽下这个苦果,把女儿嫁给欧阳靖为妻。
欧阳瑞怒极攻心,当时就晕了过去,醒来之后,两家也作出了决定,夏浅泞也将成为他大哥的妻子,再无回转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