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荆起身,准备离去,香迟也是一同起身,恭送陛下离开。
容荆可以到后院去尽他身为天子的另一项职能绵延子嗣,而香迟却还要留在正阳宫中继续做着自己司墨女官的工作。
容荆起身行至门口,香迟已然准备好大礼相送,容荆却是忽然转身对着香迟说道:
“今夜不必太过辛苦,还有些事情需要你来扫尾,做完了,便早些回去歇着吧!”
容荆虽然想要再行劝慰香迟两句,只是站在门口,倒是一时词穷,便是摆摆手,走出了宫门,香迟倒是不以为然,她回了自己的位置,容荆今日交给他的工作并不多,只是她有些分心才拖到此刻。
香迟摊开一本奏则,上面熟悉的字体,便是让香迟顿时一愣,是他!
何简隋的奏疏。
何简隋官拜当朝五品,按照他的年纪来说已然算是青年才俊,加之他在澜州颇有才名,又得廉亲王举荐,故而入京为官。
只是国子监祭酒这个官职虽高,但却远离朝堂,若是以往,何简隋定然欢喜,因为他本就喜欢做学问,是个坦荡的公子。吟诗作对,弹琴喝酒倒是不错,但若是为官却是不够狠辣。
都说宦海浮沉,在香迟看来,他本是一株傲雪寒梅,偏偏被人移到帝都着富贵之地,看似繁花似锦,实则暗藏杀机,他便显得于此地格格不入。
香迟做了女官多时,便也从未看到何简隋上了一份奏疏,今日看到那熟悉的字体,熟悉的语气倒是不禁潸然泪下。
她没想到,做了司墨女官,竟然还有这样的福利。
还有他的字,他的话历历在目。香迟拭着眼角的泪水。认真的捧读起来。
香迟看了片刻脸色却是一寒,何简隋竟然也是说金将军府贪污军饷,克扣钱粮,更将金将军府金贵妃的胞弟,金若林贪污军饷,打死百姓之事一一说出,道明事实真相,还原事情根本。
此事可就闹大了,香迟看着这份奏则胸口砰砰直跳。
“简随,便是想要为祖父报仇,也不可急与一时啊,香迟纵然是一身委屈,却也不能拉了你如水。害你与何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何家是文官,金家是武将,文官武将,本就在前朝斗得是风声水起,此刻何简隋上书弹劾金将军府,并非是明智之举。
香迟来来回回想了许久,便是觉得一向冷静的何简隋,定然是因为见不得她受这样的委屈,才会上书弹劾。
否则他绝对不会如此莽撞,金将军虽然回了帝都,但是金家的朝中军中的势力并不见削弱。此刻上书,无异于以卵击石。
反而会打草惊蛇。毕竟此刻的金家还是容荆的宠臣,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是一个文人,挥动笔杆子便能写就必反锦绣文章,但是那人是武将,挥动大刀,便能取了
他的性命。
香迟越想越怕,恨不得将手中的奏则,立刻吞吃入腹,仿佛从未看过。
只是如此香迟漠然,她还是有些不放心,何简隋是五品官,不必上金銮殿议事,只是香迟还是无法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