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就是，朕愧对了自己的孩子，后宫中，公主十二人，皇子十六人，朕竟然如今想想，名字都未曾几全了，这哪里是一个做父亲的？”

他自嘲的笑着，仿佛在嘲笑自己是个失败者，这一生将自己活成了一个出色的君王，他在位时，百姓不曾怨声道载，只是他在位时孩子们却没有一个感受到了所谓的父爱。

“圣上心系天下苍生，皇子们可以理解的。”柳依依垂首，圣上说的没错，可是没错又有什么用呢，现在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圣上想要弥补，可孩子们已经长大了，想要改变，后宫中谁人不知圣上身子已经一日不如一日，要改变谈何容易？

“不必说这些装腔作势的话了，朕不会怪你，只是想找人说说话，人老了，就越发的容易怀念过去的事情了，朕怀念还未成为皇帝的时候，四王与朕跑马打猎，沙场驰骋的日子，只可惜那些时候早已经过去了，不属于朕了，多少年了，朕与他们早已离了心。”

圣上痛心疾首，花甲之年方知自己错处，心中又是如何感想，若能重来他是否还会这样选择，或许不会，梨花落了的时候，这京都长安早已不似往日，不似当初圣上屠戮京城，在这里称皇称帝血流成河时候的样子。

现在是一片清静，国泰民安，可是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太子妃柳氏跪下听旨！”只是柳依依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圣上的话的时候，圣上却忽然正色对柳依依说道，那乌黑的眼神好像苍鹰一样，睿智，聪慧，在他眼中似乎不能逃过任何的谎言，仿佛只是一点点，都能被瞬间识破一样。

“儿臣柳依依接旨。”柳依依不知道圣上忽然之间要下什么圣旨，却还是乖乖的跪倒在了地上，俯首称臣。

“在京都危难之际，朕身处皇宫，柳依依率朕传位诏书，若朕出事立即宣纸，太子赫连允即刻登基成皇，不可延误。”

圣上中气十足的声音说出来，可柳依依跟在白子薏身边已有五年，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圣上身子虚弱，说几句话整个人已经虚弱的不成样子了。

“儿臣领旨谢恩。”柳依依双手接过圣上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圣旨，这个时候柳依依不能不承认，自己对圣上是感谢的，感谢圣上在暮年清醒了过来，知道自己应该选择什么人。

“朕知道错了，若能重来的话，朕绝对不会伤害柔然，依依，如今到了这个时候朕已经没有办法保护长安，保护你们了，朕的儿子就交给你了。”

在圣上最后和柳依依说的话里，只有这么一句，也只是这么一句，让柳依依忍不住哭了出来，她要怎么去感谢呢，又或者说圣上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才会忽然说起这些事情呢？

“是。”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下一刻圣上当着柳依依和荣双的面晕倒了，再也没起来，柳依依担心赫连逸辰得知圣上病重举兵造反，下令封锁消息，没有让任何人知道圣上已经晕倒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