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笑吟吟地走过来：“可不是，袁姨娘正惹夫人不高兴，姐姐快进去看看吧！”

袁姨娘笨，要不然三夫人也不会挑了她到老爷面前给其他姨娘上眼药。这几年枕头风没吹几阵，夫人那儿却常被气个半死。

冬荣听了沉下脸，呵斥那丫头道：“夫人不高兴，你高兴什么劲儿？”

丫头顿时脸色一变，急急辩白：“我哪有，我没有……夫人不高兴，我怎么会高兴呢……”

冬荣不理她，想着夫人现在又被袁姨娘惹了，五小姐进去更没好脸色给她。就对丫头说道：“你看好五小姐，我带九小姐进去。”

在冬荣跟那丫头说话的时候，湄九跟湘五正四只眼睛对望。

一个泪眼婆娑，眸里水当当的；一个圆眼黑瞳，里面藏着许多秘密。

在妹妹面前哭鼻子，实在很不好意思。五小姐讪讪垂下头，绞着自己的裙子。

湄九把自己的帕子递给她，什么话也没说。

冬荣来牵她，她就把帕子收回去了，跟着冬荣一起走进东厢。

她不知道，湘五一直看着她，直到她的背影被厚厚的皮毛毯子盖住。

刚才，湄九是在安慰她吗？

五小姐不是很确信，但她此刻的心情，竟然神奇地好了许多。大概是冬荣的安慰奏效了吧？

东厢里，一如湄九离开时那样闷热。三夫人不仅烧了碳，还熏了很重的香。这种香，让湄九想起齐唯毅身上的味道。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齐唯毅身上就有了这种味道，淡淡的，比现在闻的要清雅许多。但她分辨得出，确实是属于同一种香，只是三夫人没有用好。

那大概就是英娘身上的味道吧？她只是从窗里悄悄看过英娘一眼，五官已有些模糊了，而且她还穿了齐唯毅的氅衣，抱着双臂故意低头。原来她也是个清雅之人。

袁氏的低声啜泣让她回到湄九的状态，看到炕上挨着三夫人的垫子坐了个老嬷嬷。不过，她只坐了半个屁股，一副盛情难却的模样。

三夫人是个看人下菜的，如此盛情，这老嬷嬷应该就是颐寿堂那边的人。

老八跟十一都挨在各自姨娘的怀里，看到她进来，懒懒打量一眼，甚至眼神透着鄙夷。

嬷嬷安慰袁姨娘：“你别哭，十二小姐只是抱去老夫人那里看一眼，老夫人不会迁怒她的。”

“十二根本没有跑出去，老夫人真是糊涂了，为何要把我的十二也叫去！”袁姨娘哽咽地说道。

老嬷嬷脸色一沉，看了三夫人一眼。

这是三夫人向她提议的，让十二小姐也跟着去。十二小姐毕竟还小，看在她的份上，希望老夫人罚小姐们轻一点。可是老嬷嬷心里觉得不靠谱，就连六小姐老夫人都不心软，难道还会看在一个十二小姐的份上，从轻处罚吗？三夫人把老夫人想得太简单了。

不过既然是三夫人的提议，那就不该由她来否决。等老夫人看到十二小姐，她就会知道老夫人的意思了。

三夫人被老嬷嬷这一眼看得十分不安，更为袁氏着恼。

这猪脑子！

她对冬荣使眼色，冬荣点点头，把湄九往前一带：“嬷嬷，九小姐来啦……”

老嬷嬷仿佛老眼昏花才看到湄九，可她其实并不老。她冲九小姐点点头：“那就差十二小姐了……”

湄九撇嘴，这么不待见她？看来卫老夫人那一关，颇难。有真本事的人，总是这样那样地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