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晋刚回到王府,宫中的人就过来传信,说皇上突然病情加重,让他赶快进宫。他还来不及跟銮红漪说一声,就被宫中的人拉到了皇宫。
秦晋赶到皇上所住的紫宸殿时,只有皇后司马環和方才他在十里亭看见的秦渊在。两人的神色焦急,像是在担心龙床上的秦名阳能不能挺过这一关。
而秦晋瞬间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皇上病重,宫里的妃子怎么会不过来?就是别人不过来,一向注重礼仪的德贵妃怎么都会过来。
只是御医又在场,还是太医院里最具有威望的宋御医。秦晋眼睛闪了闪,打算先看看情况。
宋御医正在给秦名阳把脉,不过从那人的脸色都能看出情况不是很乐观。
“宋御医,父皇情况怎么样?”
看到宋御医站起来,秦渊第一个开口问到。宋御医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突然往地上一跪。他身后跟着的御医也连忙跟着他跪下去。
宋御医说:“皇上现在的情况,微臣已是回天乏术!还望皇后娘娘与两位王爷恕罪!”
司马環闻言面容失色,后退了两步,若不是秦渊手快扶着,她早已摔到了地上。
站直身子后,她推开了秦渊步履蹒跚往秦名阳的床边走去。
宋御医见状忙跪着移开身子,秦晋上前将他扶了起来,他身后的一众御医也才跟着站了起来。
司马環半跪在秦名阳的床边,秦名阳昏睡着,她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眼中是秦晋甚至秦渊都从未见过的温柔和眷念。
秦晋垂眸,转身对宋御医轻声说:“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宋御医点头,跟在秦晋身后出了门,秦渊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半晌,才走出去,替司马環关上了门。
秦晋和宋御医并没有走远,就在门口不远处说起了话。
“宋大人,父皇的病是怎么回事?今日白天都还好好的,怎的晚上就出事了?”
秦晋眼底有些血丝,他虽不喜秦名阳,但那个人始终是他的父皇,他身上流着那个人一半的血液。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秦晋不是铁石心肠,不可能无动于衷。
宋御医摇头道:“微臣也不知道,今日下午微臣过来给皇上把脉时都没什么问题。可是晚上臣就被黄公公叫了过来,说是皇上突然开始咳血。等臣过来时,皇上已经晕了过去。”
秦晋皱着眉,宋御医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对秦晋说道:“瑜王,皇上体内的毒量突然多了起来。应当是后面的人又加重了药量。”
秦晋看向宋御医,他却低下头,看着鞋尖。秦晋回头,看到了从殿里出来的秦渊,当下也不再多问。
宫殿里,司马環握着秦名阳的手,看着眼前毫无声息的人,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往下掉。
想起了他与秦名阳第一次见面的心动;想起了他们的新婚之夜,秦名阳掀开她盖头时眼里的惊艳;想起他登基为王,封她为后时的坚定……
她还想到了好多,想到了她为了不让后宫的妃子怀上孩子,定期给秦名阳下药;想到了她为了保证秦玦能顺利的登上皇位,杀掉的那些人……
却唯独想不起她跟秦名阳第一次吵架是什么样子。
司马環失声痛哭,她扑倒在秦名阳的怀中,昏迷中的秦名阳像是有感应一般,右手搂住了司马環的身子。轻轻的拍了拍,像是在安慰她。
司马環以为是他醒了,激动的抬头一看,秦名阳的眼睛却依旧是闭上的。她突然捂住自己的脸,哭声里都带着忏悔。
入宫三十年,她的心早就不再像以前那样纯净,而今却因为秦名阳一个无意识的动作,哭得像个孩子。
屋外的人都听到司马環的哭声,只是无人敢进去劝慰。所有人都安静的站在殿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大云年历三百七十七年,四月初一,寅时一刻,大云第一百三十位皇帝——秦名阳,驾崩……谥号开元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