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一行不速之客,叶轻衣这才开始挑选起了牙婆带来的姑娘。经过刚才院中发生的插曲,牙婆和那些姑娘对眼前的这位将军府大小姐再无半分的轻视之心。
牙婆子急忙跑到叶轻衣跟前,眯着一双三角眼,讨好道:“大小姐,今日老婆子带来的都是极好的丫头,既伶俐,又能吃苦,大小姐若是有喜欢的尽管开口便是。”
叶轻衣眸光朝着那些姑娘扫了一眼,唇角讥诮弧度的弧度便徐徐展开。
牙婆子带来的有数十人,模样没有特别俊的,也没有特别难看的。叶轻衣心思急转,大户人家挑选的丫环绝对要体面,所以自然要求模样标致。
可是如今的这些人里全都是中等之色,这就是牙婆子口中所说的“极好的”?
叶轻衣半晌未发一语,唇畔的冷笑犹如冬日里被阳光照射的冰凌,寒冽刺眼,愣是叫人无法忽视。
牙婆子站在那儿,心虚不已。许久受不住那压抑的气氛,讪笑几声,打破沉默。
“怎么样,大小姐?有没有相中的丫头?”牙婆子挫着手,有些局促地说道。
叶轻衣唇角微勾,目光在牙婆子的身上转悠了几番,牙婆子顿时只觉得头皮发麻,冷汗涔涔,让她浑身不自在。
叶轻衣心里明了,芸姨娘并不真心待她,又怎么实意让牙婆子带顶尖的丫头让她来挑?
牙婆子此刻后悔得都要肠子青了。当初芸姨娘托人告诉她,让她今日带来的姑娘务必不能出类拔萃,正所谓拿人钱财,予人消灾,所以她才将出众的姑娘全留给了其他富贵人家挑选。
哎,刚才见识了这位将军府大小姐的手段,绝对是传言误人啊,那精明劲儿容不得半点儿糊弄啊。
叶轻衣似笑非笑说道:“收了将军府的银两,就寻了这样的姑娘过来,莫不是觉得本小姐是个好糊弄的主?”
叶轻衣说话的虽然声音不大,语气也是极为平缓,可就是透着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牙婆子顿时吓得双腿一软,连忙跪地请罪道:“大小姐息怒,若您不满意的话,老婆子再另寻一些姑娘过来。”
叶轻衣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牙婆子,淡淡道:“也罢,既然人都带来了,就不用换了。”
挑选下人,叶轻衣并不觉得一定要挑选模样特别出挑的。相反,那些模样太过出挑的,反倒多数自命不凡,爱整幺蛾子。她只是不愿意别人将她当傻子一样哄骗。
“多谢大小姐。”牙婆子顿时心头一宽,起身站立一旁。
叶轻衣莲步轻移,在每个丫头的跟前走了一遍,最后用了一盏茶的工夫选出了四人,牙婆子领了银两带着其他姑娘离开了将军府。
叶轻衣简单地对四人讲了一番话,恩威并施,旋即让人带那四人先去安顿。
花月见她家小姐这才得空,连忙要去找大夫,刚走出几步,就被叶轻衣唤住。
“小姐,您流了这么多血,不能耽搁了,奴婢这就去找李大夫。
”叶轻衣点点头,开口道:“是应该让大夫过来瞧瞧,不过不应该是李大夫。”
“小姐,那您的意思是……”看着叶轻衣一脸的高深莫测,花月心中一动,不知她家小姐打得什么主意。
“花月,你差人去外面的杏林堂一趟。”
李大夫是将军府的府医,平日和芸姨娘走得近,从芸姨娘那儿没少得好处,她叶轻衣受了伤,要是不闹出点儿什么动静,那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的良苦用心了。
花月先是一愣,将叶轻衣的话品味了一阵儿,反应过来顿时惊喜道:“好,小姐,奴婢知道了。”
叶轻衣慵懒地坐在花厅,垂眸望着自己手腕上有些惊悚的伤口,此刻伤口处还不断冒着鲜血,她却似乎不知痛一样。事实上这一点疼痛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在现代她治人施毒皆是随心所欲,因此结仇颇多。不知遭遇过多少次仇杀,也不知多少回九死一生,她早已经习惯了流血。
大约两盏茶的工夫后,花月便领着一个身材稍胖的大夫从外面走了进来。那大夫先看了叶轻衣的伤口,又询问了一些问题,花月按照大夫的吩咐,为她家小姐清理伤口,虽然伤口看起来骇人,但是没有伤到筋骨,上好药之后,大夫在旁写着药方,花月在旁喋喋不休。
“小姐,二小姐和三小姐实在欺人太甚,竟将您伤成这样,小姐,您的手还疼不?”
“花月,算了,怎么说她们都是我的妹妹,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得多担待一些。”叶轻衣故作叹息道。
装柔弱扮小白花谁不会呀,这是叶红绫的一贯作风,如今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深。
叶轻衣说完,貌似无意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大夫,只见那大夫手上看似写着药方,实则聚精听着主仆二人的谈话。
叶轻衣见状,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大夫写好药方,花月付了诊金,大夫叮嘱了几句,然后背着药箱离开了。
与此同时,将军府的另一处绫清阁,叶红绫正大发脾气,屋里的所有摆设,只要是能被她拿起的,摔得摔砸得砸,下人们吓得早躲得远远的。
芸姨娘进来时,看到满屋的狼藉时,气得差点儿晕过去。叶红绫正在气头上,那些价值不菲的古董都被摔得稀巴烂。
“住手!”芸姨娘夺过叶红绫手中高举的一个羊脂白玉花瓶,恨铁不成钢道,“二小姐,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叶红绫一看到芸姨娘,顿时眼圈一红,恨恨道:“姨娘,刚才我竟然败给了叶轻衣那个废物,这要是传出去,今后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啊!”
芸姨娘将手中的花瓶搁下,看到叶红绫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怒气顿消,开口安慰道:“二小姐,你放心好了,刚才姨娘我已经命人封锁了今日你与大小姐动手的消息,所以这件事不会传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