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带蔚敏去了邶尔湖,这一趟,无论成败与否,梁无玥都不能再待在郡主府了,他还不知道蔚敏小产的消息,风声外头传的沸沸扬扬,到了他这儿就得偃旗息鼓,一点儿消息都不能放进去。
冯夜白派人去给韩石送信,邀他今晚在百越楼一聚,随信奉上的还有一只金钗,说知道他心仪的姑娘就要改嫁他人,因念着两人几次来往交情,心里不落忍,所以想着帮他一帮,望务必赴宴。
韩石掂了掂那根金钗,分量不轻,十足金,价钱自然也是不菲,他在宫里当差,成天跟太监宫女打交道,那起子人,为了点儿银子什么都敢做,他跟他们不一样,本来做的就是脑袋别裤腰带上的营生,再不惜命点儿,哪还有活路。
他也想做个刚直不阿的人,谁不想做个正直的好官?是这世道把人逼的没了活路,小贪是不得已而为之,大贪是人心不足,他那点儿俸禄,想娶个正经的京城姑娘火候还差的多呢,虽说禁军统领的官职是在宫里当差,天天随王伴架,体面,可保不齐哪天就丢了性命,谁家也不想闺女嫁过去天天提心吊胆,说不准哪天还得跟着守寡,没人愿意把闺女嫁过去遭那份儿罪。
韩石是个粗人,娶媳妇儿不求她美若天仙,德才兼备,只要肯安心跟他过日子就成,他与张家姑娘可算是情投意合,可她家里人要的聘礼太高,又嫌他所在官职得罪人又容易丢命,可又怕他打击报复,所以就一再的抬高聘礼,想他那点儿俸禄,一定出不起,届时再将姑娘偷偷嫁人,他即便心存怨恨也不能再来纠缠。
张家姑娘说会等他,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一个女人,纵使对他有心,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另嫁他人是迟早的事。
反正他已经帮过冯夜白多次,这罪名扣下来,多一桩少一件的又有何分别,既然他有法子成全他,那……再多这一次又有何妨?
他毁了信,把金钗收起来,摸着腰间佩刀,来回巡视间心里不住的盘算,冯夜白找他,无非就是为了梁无玥,他想救梁无玥,可偏偏梁无玥是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这颗刺迟早得拔,若是皇帝到时候怪罪下来,他们这一干人等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他身边的副统领,瞥见他腰上别着的金钗,觑着空过来打趣,“这是哪个姑娘送给你的定情信物?张家娘子?莫不是你们已经私定了终身不成?”
韩石撞他一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当你的差!”
“呦,说还说不得了?你那个张家娘子,他们家不是不同意你们俩在一起吗?你说怎么说服她爹娘的?“
“谁说是她了?“韩石把金钗往腰带里狠塞了塞,看不见尖儿了才道,”我几时说过是她送的了?有这功夫来关心我,不如去街上巡逻一圈,上回的蒙面人还没抓到,你怎么这么多闲工夫!“
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多就越不安全,副统领跟随他多年,但事关重大,还是不告诉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