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底下皇帝派人给祁国舅送去了些许珍贵的补品,又顺带着给祁美珍也带了些过去,送东西的侍卫回来时,祁国舅让他带了句谢谢回来,东西也都收了下来。
此时的国舅府处处都透露着死一般的寂静,肃穆万分。
祁美珍出事的第二天,祁顾就亲自造访孝王府,面色古怪而恫疑虚猲的模样,一来孝王府,便就对孝王府的管家冷眼相对,一副人上人的模样。
“给本少爷去通报孝王爷一声,就说是国舅府祁少爷求见。”
管家看着祁顾的模样,心里头对此人只是有一点点的印象,但是此时之后算是印象深刻了,因为至今为止,还没有人敢如此在孝王府门口叫嚣过。
“好的,我这就去知会我们家王爷一声,您请稍等。”虽然如此,管家还是极有涵养的福了福身,跟身边的侍卫交代了一句,那人赶忙去知会孝王爷了。
而祁顾见此却皱了皱眉,不满的说道:“这便就是你孝王府的待客之道吗?客人来了就晾在门口候着,是不是对我国舅府根本不放在眼里?”祁顾语气凌厉,一字一句间都透露着暴戾的气息。
在孝王府,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听到祁顾的恐吓管家笑着颔首回道:“孝王府的规矩向来如此,还请祁少爷多海涵。”
祁顾冷哼一声,便就不再说话,没一会儿,那前去通报的侍卫就跑了出来,附耳在管家旁边说了些什么,随后管家笑着朝祁顾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道:“祁少爷,我们家王爷有请。”
祁顾听后微昂着下巴便走了进去,管家在前面带路,一路将祁顾带到了王府前厅中,孝王爷已经坐在主位上喝着茶等着祁顾的到来。
祁顾进来以后李孝川一直垂着眸视若未闻的模样,祁顾看着李孝川勾了勾唇角,不卑不亢的道了一声:“此时来寻孝王爷,没有打搅到孝王爷的美梦吧?”
世人见到李孝川都得行上一礼,而此时祁顾的揖手之礼都没有行,可见其人之狂妄。
而李孝川在此时才抬起头面色自若的看向祁顾,慢条斯理的将手中的茶杯放了下来,语气淡淡道:“早先便听闻祁国舅的大儿子近日回来了,却不想一回来便就拜访我孝王府,实在是让本王觉得受宠若惊啊。”
言语之间的嘲讽之意再明显不过。
而祁顾也不甚在意,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王爷过奖了,说起来,还不都是孝王爷给了本少爷一个不得不来的机会。”
李孝川听后哦了一声,装傻充愣子,带着丝丝疑惑的问道:“祁少爷这话,本王便就听不明白了,本王何时给了祁少爷这个不得不来的机会?本王怎么一点点都不知道?”
祁顾听后面色更冷的几分,身上的残暴气息越发的浓郁起来,再次冷笑一声说道:“昨晚孝王爷洗尘宴,有个宫女来带走了孝王爷,不知道孝王爷是去干了什么?”
说完,祁顾眸光犀利的紧紧的盯着李孝川。
李孝川听后垂下双眸,轻啄了一口茶水,才开口面色无常的淡淡道:“只是一些琐事罢了,不知道这和祁少爷来找本王有什么干系么?”
“琐事?”祁顾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残忍了起来。“那告知孝王爷佳人有约的事情,对于孝王爷来说,便就是琐事了么?”
“呵呵,佳人琐事而已。”李孝川依旧平淡无奇的模样。
而祁顾此时却是再也沉不下气去,一甩衣袖狠狠说道:“佳人?你和你那位佳人联合起来陷害我妹妹这件事情孝王爷要怎么和我国舅府算!!”直接撕破了脸皮,他思来想去一个晚上,便就认定了这件事情和李孝川脱不了干系。
李孝川慢条斯理的将茶杯放下,再看向祁顾的目光中透着丝丝冷意和隐藏在深处比祁顾更加让人生寒的嗜血气息,他勾了勾唇角目光深邃的看着祁顾字字凌厉道:“那本王遭人计划这件事情,祁少爷觉得又应该怎么算?”
“你!”
话出,祁顾瞬间便就被李孝川堵得哑口无言,一时间居然找不出一句话来反驳,毕竟算起来,好似确实是他的妹妹有错在先,但是此时,他却一心只认为这件事情全部都是李孝川和那个孟逸真的错。
“祁少爷如若是来和本王算账的,那本王便就不介意将这件事情拿出来好好算算,只是那个时候便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悄声无息的了,祁少爷好生为自己的妹妹考虑一番吧。”李孝川直接将话说开,没有承认这件事情是自己做的,但是也并没有否认。
直接的让祁顾就是以为是自己做的,而祁顾在听到李孝川这一番话后,直接恨得牙痒痒,来的时候便就以为李孝川还是当初那个沉寂的四皇子,虽然这几年都听闻了不少他的战事,但想着他如今现在的身份地位,就是皇帝都不敢做些什么,谅他也不敢怎么样。
李孝川垂着眸把玩着手中刚刚画好的折扇,似乎是料到了他在想些什么,语气有些意味不明的接着说道:“江南龙家听闻最近又在招兵买马了,手底下的如今的兵部势力,想来若是让皇上知道没事儿造造反也都绰绰有余,不知道皇上会作何感想。”
话毕,祁顾刚刚缓解过来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眯着眼睛危险的看着眼前似是在说着玩笑话一般慢条斯理的男人。
做梦也没有想到李孝川才仅仅几年的时间,这人已经变了一个模样一番,不仅仅是气势上能够彻底的将他压下来,就连在其他的方面都比他高上一些。
特别是这件事情,抓的十拿九稳。
聪明人都知道,在此时再翻脸下去,吃亏的不仅仅是自己,连带着连累的还有其他人,
想着,祁顾的脸色有些难看,抿了抿唇微微颔首道了声:“此番算是晚辈唐突了,还请孝王爷不跟晚辈计较。”
从刚才的一口一个本少爷到现在的晚辈之称,祁顾的态度转变虽然有些生涩,但却态度明显。
李孝川看后身上的凌厉气息消失不见,笑了笑淡淡道:“年轻气盛总归是有些不大妥当,还希望祁少爷下次做事说话之前多多考虑些,否则,本王可不确定自己的心思那个时候又是什么样子。”
“晚辈知晓了。”
祁顾说完便从孝王府告辞了。
祁顾从来都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主,这一点,知晓祁顾的人应当都再清楚不过。
若是祁顾不走这一遭,李孝川可能已经将这个人给忘却了,但是他一来便都想起来了,还记得他刚刚回朝那一会儿,祁顾还并没有出外历练,只第一眼,李孝川就知道祁顾是一个暴戾恣睢的人,对待身份低位的人就如同蝼蚁一般,残忍暴虐,不留任何情面。
还记得当时只是因为一个宫女不小心将他的鞋袜弄湿了,他便就用腰间的刀剑将那丫鬟直接给刺死了,当时以为他姑姑的原因,这件事情便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尽管这么多年过去了,祁顾的性子看起来还是丝毫的没有变化。
“炎,派些人暗地里护着真儿一些,这祁顾从我这里讨不到便宜,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李孝川心思婉转,从刚才的只言片语中就知道,祁顾的目标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虽然这麻烦不见得是现在,还是多提防为好。
“是王爷!”
炎听后便就消失在了李孝川的跟前。
祁美珍的事情很快就在大臣家属之间传遍了,虽然不说出来但是各个都心知肚明。
孟逸婉乘着太子公务繁忙,便向他申请回娘家小住,李祺川巴不得孟逸婉赶紧消失在自己的面前,便就应允了下来。
此时孟逸婉的身份特殊,不仅仅是太子妃,还是第一个有皇家子嗣的女人,身份之尊贵,这路上的待遇自然也是不能怠慢了,所乘坐的轿撵,都是皇后娘娘亲赐的,光是轿厢内就有一张可以卧着的软垫,窝上去十分暖和,还附带了一张厚厚的雪貂毛毯,轿厢周围都是加厚的杉木所做,外头的寒冷一点儿也透不进来。
孟逸婉斜卧在软垫上,身上铺盖着那雪貂毛毯,不时的伸出手拿起放置在桌上的点心吃上两口,十分舒服,轿撵的颠簸感也变得让人十分的想要睡觉起来。
今日的天色有些阴沉,捉摸着是要下雪的前兆,然而外面的寒冷却一丝丝都透不进来。
就在孟逸婉睡得恍恍惚惚间,丫鬟探进头来说道:“小姐,孟府到了。”
孟逸婉这才微微睁开双眸,面色透露着圆润的红晕,轻应了一声,缓缓起身,将身上的毛毯去掉,便扶着丫鬟下了轿撵,随后丫鬟慌忙将脱在轿撵内的温暖披风给拿了出来披在了孟逸婉的身上,说道:“今儿恐怕是要下雪了,娘娘可要当心着些。”
过上了优越的生活,孟逸婉的性子也尤其的温和了起来,微微一笑应了一声,便在丫鬟的搀扶下,往孟府大门口走去。
早先便就派人来知会过孟家人,因为孟忠不在府中,便就只有蒋氏一人连带着几个丫鬟在门口候着,看到孟逸婉回来,连忙迎了上去。
“婉儿啊,你可终于想起来回来看看额娘了。”蒋氏带着几分埋怨的意思拉着孟逸婉的手说道。
孟逸婉笑了笑,温婉的说道:“女儿这不是回来看您了嘛。”随后摸着蒋氏有些凉的手不由得带着几分斥责说道:“您让丫鬟们在这等着就成了,干什么还要自己受这个罪,今儿天这么冷,女儿该要心疼了。”
听到孟逸婉的话,蒋氏十分的欣慰,且看着她此时的模样自然是过的十分不错,呵呵笑着搪塞了过去,便牵着孟逸婉往她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