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不稳,跌入君无怀中。他看着怀中少女醉眼迷蒙,落魄的面上盛了一酡红霞,倒在他怀里“咯咯”地只是发笑,不惨杂任何杂质的天真烂漫。不由得笑了。
“秦兄可是醉了?”林铮关切询问。
“无妨。”就让她在我怀里睡着,君无想。
林铮倒是在那寻思:传言无公子男女通吃,那白衣侍卫与他是昼夜不分,莫非这位秦公子,也是他的……不可能!秦公子旷世奇才,怎会甘愿与他行那苟且之事!不过自古天才,大都有些怪癖,保不齐这秦公子也好男风,他俩人情投意合……
他越看二人相拥的画面越奇怪,不由得裹紧了自己的衣领。自己生得如此标致,可千万别被这些个龙阳中人看上去!
君无这才注意到了他的异样:“林兄,你好像有点不舒服啊?”
“没有没有……”林铮讪笑,“方才听了秦兄的高作,豪情万丈气贯长虹,身心也随之激荡起来。”他紧张得错拿了阿青的杯子,幸亏君无提醒。
“今日有幸结交三位仁兄,就不打扰二位雅兴了,我改日再来拜访。”言毕逃也似的走了,留下君无一人在那摸不着头脑。
前脚刚走,江月后脚便进来了,君无转着手上的玉扳指,略带恼意:“好不容易鱼儿上钩了,怎么匆匆忙忙就退了呢?”
江月远远站在帘外,看着阿青醉得一摊烂泥似的贴在君无怀里,一言未发皱了皱眉头。
君无这才反应过来:“难不成……他以为……?”
“陛下,该回去了。”
“也罢。”
漏断三更,阿青醒来,委实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伸伸懒腰,发现自己竟躺在不知谁的床上,身上盖了一团衾被。屋内陈设简洁,朴素干净,盈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
这是谁的房间?前几日自己狐身原形是时,只被君无随意放养,并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床铺睡,更多时候是随意在屋里屋外找个犄角睡了。当狐狸有一点特别好,就是也不讲究人类女子的那许多琐事,随时随地风餐露宿也能安稳妥当,大概是野兽的天性。阿青现在开始理解花夜为何酷爱夜间出行且专走些旁门左道,完全是本性使然啊。
江月不在,她才有可能恢复原形,不然他是绝对不会让她以人形接近君无的,应是怕她会对君无不利。君无对他,好像是极其重要的人物,才能使他一天到晚尽心守候,生怕出现什么问题。
话说,自己多日没洗澡了吧?还穿着花艇上从嫖客床边扒拉来的一身男装,已臭烘烘的都是酒味。她自己都开始嫌弃起自己来,正好趁四下无人,方便行事。
本来洗澡习惯用热水,但自从成妖之后,体质格外强健起来,现在怕是冬日薄衣冰水浇身也未必有丝毫不适。
果然是个晴夜,惠风和畅,轻绕竹林。这一晚不像她初见江月那天的气氛紧绷,剑拔弩张。竹林沙沙作响,似是满意于春风的爱抚。
找到一处隐秘地,虫声嘶鸣天水澄澄,岸边岩石凸起,她小心地挑了一块没那么滑的石头,披下头发,宽衣解带。
清凉的水包住了她的身子,江水荡漾,好久没有享受过如此舒服的洗浴。
无端涌起细碎飞花,洒落她的身边,又有笛声和着潮水,似是为她作伴?她四处逡巡,那声音似乎正处于岸边的头顶?
花飞如雨,漫游过去一看,但见飞花落玉间,江月一如初见时那般,脚尖立于竹枝之上,衿袂翩飞,悠悠吹笛。月光如练似描,氤氲出他清冷的侧影,甚是好看。
但这也抵挡不了阿青的吃惊和愤怒,置于水下,她嘹亮问道:“江道长大半夜地坐在这树上,怕不是路过?”
笛声停了,清淡的眼眸低垂,扫向水中的她,落花游丝,洒落她湿漉漉的发间。
阿青冷笑一声,不惭道:“怕不是跟踪我至此,来偷看我洗澡的吧?”
他懒懒移开目光,像是没听见一般,继续吹他的笛。春江花月夜,明月共潮生。
阿青一时气凝,怎么他偷看我洗澡,反倒跟我纠缠他一般?
“罢了罢了,”她故意说得大声,“道长想看哪里就看哪里吧,反正早就被你看光了。”
正要继续,竟没注意到脚下一颗石子,一打滑,兜头就要往江水之中栽去,惊慌之下,并未跌倒,而是与人撞了个满怀。
月色冷眼,潮声暧昧,她大半个身子都浸在水下,往上仅露出肩膀,但是水下的部分却与江月湿透的白衣紧密相贴。从未靠得这么近,近看江月面容俊美如谪仙,耀目不可逼视。水寒凉,他的身子却似乎有些发烫,一想到自己赤身裸体地倒在他怀里,她就羞愧得无地自容。
“你……你快起开!”她羞愧几欲自尽。
“站稳了。”他竟然开口了,随即悄然出离水面,仅激起几圈涟漪,背身上岸。
阿青稳定了一下心绪,拍拍自己的脸,努力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起身上岸,发觉岸边石块上放了一件叠好的精致白衣,干净如新,檀香淡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