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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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筱的眼睛像是灼灼桃花在眸中闪烁,整个星空都装进了她的眼中,亮的让人不敢去看,生怕下一秒,就被吸进无垠的星海之中。她试探性的开口,“那你的枪法怎么样?”

这句话像是触及到了周琛回忆的开关,曾经在苏丹的沙漠中,他在生死之际曾问过他的兄弟,“你们的枪法怎么样?”今天有个小姑娘问了一个和他十三年前一模一样的问题,只不过询问的对象变成了他,当年的军中有一句话叫做“较量不挑周琛”,无论是格斗还是枪法,他向来都是第一,无人超越,一度成为部队的传奇人物。

枪法怎么样?若是在五个月前,他一定会骄傲的回答,很好啊。

可是现在,他只能无奈的回答,“还行。”

那场任务,不止让他脱离了部队,还让他的胳膊受到严重创伤,想要拿起枪去战斗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虽然他有在努力复健,但那又怎样?受过伤就是受过伤,身体的机能一定不可能重新恢复到从前的模样。

在桌下的手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这笔账,他不甘心,一定要找时机算回来。现在,他有想要追逐的人和事,看到了生生不息的希望,不能让自己背上一个不清不楚的罪名,更不能让自己身边的人因他而蒙灰;他需要在光天化日下行走,而不是被弃之如履,让世人的眼神伤害到那些无辜的人。

世间事从无绝对的黑与白、错与对之分,可是在这件事上,他可以肯定他从未做错。

顾诺轻咳一声拉回走神的周琛,他做了个深呼吸,才看向唐筱,“你刚刚说什么?”

“我……我想让你帮我打那个萌狗狗。”

“嗯?”周琛眉头微皱,“你不是很喜欢狗吗?为什么要打他?”

顾诺一下子就绷不住的笑了,她突然想起了前几年热播的那部电影《撒娇女人最好命》,里面的台妹撒娇对男主说,“兔兔那么可爱,你为什么要吃兔兔。”像顾诺这种女汉子在电影院翻了个白眼,直接嘟囔了一句,不吃兔兔,难不成吃你啊。

周琛同志的这句回答和那个台妹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妙,恕她直言,直男的思维模式真是让她等俗人无法理解。

“她的意思是想要那个门口那个打枪中的一等奖,也就是那个毛绒玩具狗。”顾诺帮着解释道,一口柠檬水喝下去,直接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好不容易忍到咽下去,抱怨着说:“筱筱老婆,这个柠檬水好难喝,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弄的。”

周琛掏出手机想要打电话,唐筱忙问:“你做什么?”

“打电话让陈铭来。”他的枪法,现在不敢在她面前露丑。

“不用了,不用了,这样很麻烦。”唐筱连忙摆手,对于自己给别人造成的困扰她感觉很内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触及到周琛不解的眼神,继续开口道:“陈铭去谈生意了,我们改天再来打吧。”

“改天可能就被别人弄走了哦。”顾诺在一旁煽风点火,反正嘛,看热闹的从不嫌事大。

周琛坐在原地犹豫了很久,看到对面的姑娘眼神从晶亮变得黯淡,脸上的失落挡都挡不住,终是下定决心,“走吧,我们去试试。”

其实胳膊上的伤,远不如心理上的创伤来的疼,那一次过后,他有两个月没有拿起枪,直到现在,他也从未试过在人前拿起枪,因为他的手会止不住的颤抖。每次把枪握在手里时,脑海中都是死状各异的尸体,阴沉的天气让他的腿无法使力,那种孤独和无助席卷着他整个身体,无力再去拿起那个保命的东西。

如果不是领导发现及时,他可能已经葬尸荒野。

重新回到小摊前,周琛直接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块钱,开始鼓动那把枪,皱着眉头说:“老板,你这枪不对。”他从来没玩过这种东西,并不知道会在枪里做手脚的这种潜规则,老板脸上也没有被点破的尴尬,只是继续眯着眼笑,“年轻人,那你就让这枪变对啊。”

周琛从16岁开始玩的就是真枪,玩具枪这种物件只存在于他16岁之前的时光,但是这东西要是把周琛难住了,他也配不上“较量不挑周琛”这句话了,只见他连眼都没眨,干脆利落的将枪匣弄下,拆开枪的内部,随意摆弄了几个位置,重新安装好枪,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没有超过一分钟。惊呆了旁边一众吃瓜群众,还有这种骚操作?

部队里有一项是专门训练他们对枪支的熟悉操作程度,他们必须精准的拆卸和安装各类枪,想当年在这项成绩上,周琛可是满分过的人,放眼整个部队,也找不出十个。

唐筱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只想喊一声“我是你的小迷妹。”可是这里人太多了,她还要脸,但是整个眼睛里都闪着星星。

好像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状态吧,就算捂着嘴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但是唐筱现在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等到意识到的时候已是情根深种。

但是当周琛拿起枪的时候,胳膊却是止不住的微颤,手背上的青筋无比明显,额头上都浸出了薄薄的一层虚汗,想要闭着眼睛开一枪,可是手却根本不听他的指挥,脑海中一个又一个残暴的念头肆虐而过,都被他狠狠地压抑住,越忍越膨胀,仿佛要从他的心里一跃而出,席卷起风暴打向世人。

离他最近的唐筱看出了一些异常,柔着声音小心翼翼的安慰,“要不我们不打了吧。”虽然娃娃狗萌的很让她喜欢,可是周琛这样的状态让她有些害怕,周边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她急切地吼了一声,“不要说话,让他静静。”周琛的心理恐惧还在努力克服,直接屏蔽了外界的一切话语,可是那句维护他的话却直击他的心灵深处,反正不管发生了什么,最后还有她站在自己的身后,不是么?

他在那里站了足足有十分钟,唐筱就默不作声的陪了他十分钟,一双美目死死地盯着他,手心里都紧张的冒出汗来,下唇被自己的贝齿紧紧地咬住,周琛在大家猝不及防之间开了一枪,随后毫不拖泥带水的连开四枪,全中靶心。周围传来一阵喝彩声,连老板眼中都透露出一丝赞许之情,然后他利落的换上五颗枪子,单眼瞄准,电光火石之间打出五枪,没有一枪脱靶。过了将近五秒,掌声雷动,周边人们的眼中全是欣赏,还有小姑娘在说:“哇,那个小哥哥好帅啊。”

周琛的胳膊已经感觉到无力之极,薄唇泛白,像是从生死边缘被救回来的狂徒,这一次对命运的抗争,他赢了。枪被他放到桌子上对着唐筱轻轻勾了一下嘴角,“不负所望。”

“嗯,你很棒!”唐筱由衷的赞叹,简直就像是电视剧的真人秀,她想去检查一下周琛右胳膊的伤势,但是却被巧妙地躲开,“你的胳膊怎么样?”

“我没事。”周琛抬起左手揉揉她的秀发,“去挑自己喜欢的吧。”

“真的么?”她不放心的询问。

周琛点了点头,用无比诚恳地语气回答:“真的。”

最后唐筱只要了一个萌娃娃狗和平安符,将平安符放到周琛手里,理所当然的说:“这是你该得的。”

周琛接过之后小心翼翼的放到了自己口袋里,他记得自己曾经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平安符,那是母亲给他从一个有名的佛教圣地求来的,走了很远的山路,最后把脚都磨了好几个水泡。据说走的步数越多,心就越虔诚,求来的平安符就越灵验。他想不通母亲一个医学高材生为什么会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说,但是他明白这都是对他的爱。曾经他也有过完整的家庭,有过父母的爱,可是后来父亲牺牲了,母亲抑郁而亡,他就再也没有家了。甚至连母亲苦心求来的平安符也在那次事故中丢掉了,他曾自嘲的想过,那次事故想要的是他的命,而他没死,平安符替他抵了命。

现在,又重新拥有了一个,是不是意味着,他又重生了呢?

……

另一边。

顾诺冲旁边的林一帆努努嘴,“看,咱们家的小白花要被摧残了,还是心甘情愿的那种。”唐筱的眼睛里全是崇拜和迷恋,明眼人一下就看出来了,也就是她自己还感觉不到,哎,傻的可以。

林一帆将这一切收入眼底,“随缘吧。”

“还真是佛系啊,不过我觉得周琛一定是对筱筱有意思。”

“何以见得?”

“要是我去求他给我打,他一定不会去,你信不信?”

“信。”林一帆毫不犹豫的肯定,“不过,为什么?”作为一个单身将近30年的汪,即使情商很高,也还是不能理解。

“你没看出来他的右胳膊受过伤么?而且拿枪时紧张的样子,一看就是对于这件事情有心理恐惧,但是他还是为了筱筱去做了,所以咯。”顾诺没事的时候喜欢看心理学方面的书籍,不敢说是精通,起码入门了,通过人简单的面部表情来分析他的心理状态这种事,她可没少做,一般结果都很准。

林一帆点了点头没接她的话茬,他不想妄加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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