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身上的火毒蔓延,普通方子肯定是救不了你的。”燕青青说着,眼珠子四下一转将屋子迅速打量了一遍,“须得以毒攻毒,不过这也是治标不治本。你要是再被咬一口,可能就当场见阎王去了。”
屋顶上瓦片轻响,换做旁人听了只当是一些无关要紧的杂音也就不会放在心上。但是她能明显感觉到,那上面有人,而且来者不善。
燕青青微微垂眸,扇子般的睫毛在眼中投下一片阴影,眸中的光芒顿时暗淡许多。她将感知能力发挥到最大,仔细感受着从上方传来的杀气。
孟梓被吓的脸色一白,可还是强装镇定,扬起下巴说:“小爷我能有这么傻?还被咬第二次?”等下回去,他就吩咐下人将家翻个底朝天,蛇虫鼠蚁一只都不能留下来!
说完,他还迅速看了眼燕青青,担心自己心中的恐惧被看出来遭到笑话。可是她根本没往他这边看,孟梓一下子又觉得自己被轻视了,心里十分不痛快。
“喂!小叶跟你说话呢!”他满脸不乐意的推了燕青青一把。
刚刚集中的注意力被突然打断,燕青青惊了一下,掀起眼皮看向孟梓。完全是无意识的注视,但眼中清冷的光芒凝结成冰,十分吓人。
“我,我就是碰你一下……”他有些想不通,自己是欠他钱还是怎么了,为什么木青的眼神那么可怕。
“行行。”她颇为敷衍的点头,“现在这病也治好了,您该回去了吧?”她故意揉了揉眼睛,看向别处。
他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放心,我孟家绝不是那种小气之人。等我回去了,就让他们送一箱金子过来当诊疗费!”
她瞥了这个小少爷一眼,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孟家的独苗偏偏是一个胸无城府的败家子,就他这种智商,被咬死个十次八次,完全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钱就不必了,您请走好吧。”燕青青对着门做出送客的手势。
孟梓一句话憋在喉咙里,刚想说出来,见木青挑眉将请走的手势又做了一遍。
这天下竟然还有不想要他们孟家钱的人?
“小姐……”圆月早等在门口,见孟梓摔帘子气冲冲的走了,这才进来,“他怎么了?”
“还不是被爹妈给惯得,在外面多被打打脸就长记性了。”燕青青抻了抻衣袖,“方才上面来了位客人,你可发现了。”
圆月点头,面露愧疚,说:“我发现后刚想抓他,可是被他跑了。小姐,我……”
“跑了才好。”燕青青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况且你也打不过他。咱们斗不过,就智取。”
“小姐知道那人是谁?”圆月吃惊。
她点头,解释道:“蛊王,此人阴险狡诈,武功也颇为高强。经常来无影去无踪,不过想找到他也容易,只要有足够的钱,他什么都愿意去做。”
蛊王,圆月低头略微沉思了一下,立刻紧张起来。她对这个名号也似曾耳闻,旁人都说这人精通蛊毒之术,杀人于无形。让人颇为忌惮!
“难道有人想要害小姐?”圆月赶忙问,要是她刚才能抓住蛊王就好了,现在小姐竟然因为她陷入了危险之中。
燕青青看出她在自责,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微微一笑,“我想应该是孟家的仇人花了钱来找蛊王对付孟毅。我看了那只蝎子虽然瘦小焉巴,但它的尾部有一圈紫色纹路,应当是西域那边最毒的紫钿蝎。被咬上一口,并不会立刻死去,而是被痛苦折磨致死。无药可医,极为恶毒。”
她扯起一侧唇角,露出了一个与这张稚嫩的脸极不相符的冷笑,“但那只是在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说法……现在都该改改了。”
圆月震惊的微微张开嘴,结结巴巴的说:“小,小姐,那你刚才把它放走了。万一留在我么医馆里面……”
“但凡蛊虫都是认主的。”燕青青耐心的解释,“它不回到主人身边,一旦失了控制,反而不好收拾。想必蛊王对我能治好孟梓也很吃惊,他收了雇主的银子怎么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今晚必然会再去孟家投蛊。看来我也得去一趟。”
“为何?”明明知道危险,小姐却还要去那里?她十分不解,但是她知道燕青青从不会无谓犯险,所做的每件事都必然有道理。
“李二夫人的方子,正好缺一味药。”燕青青说着目光朝窗外投去。
明晃晃的阳光被窗棂分割成数条倾斜照射的光束,光中尘埃飞舞,无所定居。
夜幕在不经意见就遮住了天空。
庭院中数盏灯火点亮,庭院深深,静谧安详。
忽的,屋脊上有道黑影闪过,在刚刚升起的圆月中留下一抹残影。
提灯走过长廊的家丁注意到那边的动静,抬头看时,只剩下那沉默的明月挂在飞檐之上。
“快!都给我找仔细了,要是被我发现一只蚂蚁,你们都少不了一顿板子!”孟梓站在院子内,指挥下人们打扫自己的房间。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需要在睡前最后确认一下自己的房间时安全的。明日必要神清气爽的带着银子去那家医馆,不能让木青那小子看扁了自己!
走廊的房梁之上,一个人影卧在黑暗之中。
燕青青盯着孟梓看了一会儿,不禁翻了个白眼。
这个小少爷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这么一大帮子人让蛊王怎么现身下手?那她今晚岂不是白来了!
“公子,我们已经检查十多遍了。拐拐角角的灰也打扫了,一根蜘蛛网都没留下。”家丁跑过来,弯腰低头禀报。语气中带着哀求的意思,求求这个小祖宗别在折腾他们了。今儿一天他们什么都没干,一直在屋子里抓虫子,恨不得掘地三尺,将土里的小家伙们也摘得干干净净,“请您来亲自看看。”
“嗯。”孟梓抬起下巴,双手背在身后踱着方步走进去。
“啧。”燕青青没忍住砸了一下嘴,这要是搁在她那个年代,准被掐死重新生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