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不能帮忙,厉恒只好再去选择其他人,但客厅里除了老爷子之外,就只剩下厉君逸的人。
谁会帮他?
没有人会帮他。
厉恒眼中的光如同死灰般寂灭消失,他瘫倒在地,整个人抖的如同筛糠一般。
“还有一位证人,麻烦你们一起带去吧。”
见他终于安生了下来,厉君逸的眸中闪过一道冷意,他对着王警官唯一颔首,祁连那边就已经悄悄的离开了客厅。
不过是十几秒钟的时间,祁连再次回到客厅时,身后又多出了个厉恒从未预想到会出现的人。
“总裁。”
褪去了之前表现在众人眼里畏畏缩缩的模样,赵秘书一进门,便对着厉君逸微微鞠躬,恭敬的打了个招呼。
他换了一身平整的黑色西装,鼻梁上驾着一副和祁连款式相同的金丝边框眼镜,手里拿着个厚厚的文件夹,整个人看上去文质彬彬。
“跟他们一起去警局。”
“好的,总裁。”
厉君逸交代了一句,赵秘书连忙迎着,同时利落的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印满了字的A4纸,双手捏着向着王警官递了过去,“这是掌握到到的关于厉恒挪用公款以及贿赂等经济犯案的证据清单,还请您过目。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厉氏集团总裁的秘书,姓赵,您叫我赵秘书就可以了。”
后面的一句话被可以的放大的音量,像是为了让厉恒能够听到的更加清楚一样。
厉恒的脸色已经变的惨白,他瞪着赵秘书,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像是不明白自己从国外高薪挖回来的人才,怎么会成了厉君逸的人。
王警官接过了清淡,瞄了一眼后脸色立刻变的严肃的起来,在仔细的看完了一遍后,他对着赵秘书认真的点了点头,“很好,这份证据非常有用。”
“客气,帮助正义是应该的。”
赵秘书低调的笑着,抬手扶了扶眼镜,转过身站到尚没能缓过神来的厉恒面前,他压低的声音,笑眯眯的说:“厉先生,非常抱歉一直瞒着您,但我从一开始就是总裁的人。”
“你跟在我身边,就是为了收集证据?!”
厉恒的双眼泛红,把牙关咬得咯咯只响,他的浑身都在颤抖着,眸中满是濒临崩溃的疯狂。
微不可查的向后退了半步,赵秘书脸上的笑容不变,依旧是带着笑意的说:“谁让您太狡猾了呢,也只能想到这样的办法去接近你了,对了,第一次和您提起我的彭总,也是总裁的人。”
厉恒是彻底的懵了,他向来谨慎,但怎么也没法想到当年出差去国外,接待他的分公司总经理所带来的朋友会有问题。
这一切的就是个局,早在十年之前,就已经开始逃不开了。
可能他输的不冤,任他多警惕狡猾,也猜不出来当时不到二十岁的厉君逸会有这么深的城府。
所有的希望在一瞬间破碎,厉恒的瘫坐在原地,瞪着眼睛,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
他再也没有试图去求助,而是顺从的被戴上了手铐,被带上了警车。
祖宅在警铃声逐渐远去后,再一次的恢复了平静,可有些事情,却是永远都变不会当初了。
老爷子受了太大的打击,不仅是失去了一个儿子,还得知小儿子夫妻两个的死竟然是二儿子所为,藏了十年,才得以重新的找回公道。
老爷子瘫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像是傻了一般,浑浊的双眼茫然的盯着前方,不一会儿,竟然落下泪来。
“爷爷,您别伤心...”
厉书海看的心里一阵阵的难过,眼眶也跟着有些泛起了红,他在乎的不是厉恒,而是此时已经上了年纪却还要受到这种打击的老爷子。
他们明明是家人啊,身体当中流淌着相同的血液。
为什么厉恒就忍得下心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那可是他的亲生弟弟!
厉书海咬着牙,强行的把心里的酸意给压了下去,他和厉青城虽然关系不好,但从来没有生出过想让对方去死的念头。
生死是多大的事情,一个灵魂彻底的消亡,代表着这个人彻底的消失在世界上。
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打了个寒颤,厉书海抓住老爷子衣袖的手抓的更紧了些,他没有像是从前一样靠着撒娇卖乖来让老爷子开心起来,这个时候,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的。
厉君逸回到客厅,看到的就是这一老一少坐在沙发上抹眼泪的场景,他的眉头一跳,叹了口气在老爷子的另一侧坐下。
“爷爷...”
“君逸,爷爷对不起你...”
厉君逸才刚刚开口,发觉到他过来的老爷子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颤着声音说:“是爷爷太相信厉恒了,爷爷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走了的爸妈,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啊!”
老爷子老泪纵横,丧子之痛和对于长孙的愧疚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让他的心里乱成一团的情绪。
当年在发生了变故之后,老爷子强撑着打理生意,在确定厉君逸有足够的能力掌控厉家后,就选择退到幕后,借着时间来缓解伤痛。
但老爷子却忘记了,当时的厉君逸所要面前的痛苦一点也不弱与他。
即使如此,他还是在在管理着公司的同时,想着办法去调查与车祸有关的一切。
“没事。”厉君逸垂下眸,看不清他眼中复杂的情绪,他抬起手,慢慢的覆在了老爷子的苍老的手掌上,“过去了。”
“过去了...过去了。”
老爷子不停的重复着这三个字,泪却不停的从浑浊的眼中滑落,他一直没敢抬起头,像是不忍心看到厉君逸脸上的狰狞的鬼面一般。
这么多年来,整个厉家都是靠着厉君逸一个人。
他的痛苦又有谁能知道。
厉书海慢慢的转过身,在没有人能看到的僻静当中,偷偷的擦了一把眼泪。
他对很多事情都不清楚,唯独知道的,就是现在所有人的荣华和富贵,全是靠着他的兄长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