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秦暖刚才..刚才..”

厉书海猛地从沙发上跳起，也顾不得落了满身的糕点碎屑，他的娃娃脸狰狞着，对着电话那头毫无形象的吼问：“到底怎么回事，秦暖她现在怎么样了？林叔，她...”

“状况已经稳定了，医院这边你不用担心，你继续守在祖宅就行，最近老爷子那边怎么样？”

“没...没怎么样。”

哪里有心思去回答其他的话，厉书海满脑子都是秦暖，他光着脚绕着沙发踱步两圈，强忍下冲去医院的冲动。

怎么就忽然需要抢救了？不是之前说状况已经稳定了。

他满脑子的担忧和疑问，可惜现在并没有人能够回答，林管家有更多的事情要忙，交代着让他盯紧了祖宅里厉恒的状况后就匆匆的挂了电话，留下厉书海瘫倒在沙发上，满脸的怅然和痛苦。

秦暖刚刚经历了生死，而他，竟然连个光明正大能去看望的理由都没有。

只能在这里等着林管家传来的消息。

他一点也不想留在祖宅了，心已经长了翅膀飞到了医院。

“书海？书海！”

老爷子走进客厅里，一眼就看到厉书海光着脚站在沙发前，双眼紧盯着手机，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你这臭小子，我这当爷爷的叫你，你都不答应了？！”

一个爆栗打在厉书海的额头，老爷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不过到底嘴硬心软，担心他一直光着脚凉到了身体，嘱咐佣人把鞋找到放在了他的身侧。

“穿上，这大冬天的，折腾什么呢？”

厉书海直到这时才注意到了老爷子的出现，他愣愣的应了一声，顺从的穿好了鞋坐到沙发上，扭过头看着老爷子，慢慢的说：

“爷爷，秦暖她..她...”

老爷子听得一愣，紧接着也跟着紧张了起来，见他这话才说动一半就莫名的丢了后半句，忍不住拧着眉头骂：

“秦暖那边出事了？你嘴让谁缝上了？！快说话！”

深吸了一口气，厉书海抹了把脸，把飞散的理智重新的找回到了身体当中，他勉强的咧咧嘴，哑着嗓子说：“林叔刚给我打了电话，说秦暖那出了点问题，不过刚刚的抢救很成功，已经稳定下来了。”

“抢救？怎么都需要抢救了？”老爷子的眉拧的更紧，“君逸呢？他还在医院吧。”

“啊，在守着秦暖。”

厉书海的声音没了多少的气力，他已经撑不住身体的力道了，也不顾忌会不会被老爷子训斥，干脆软下腰，靠抵在柔软的靠垫处，啥UN感言放空的盯着天花板。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有些累了。

明明是家人，身体里面留着同样的血脉，有些事情放在暗地里面猜测实在是没有意思。

可能是乏了，又或者他实在是不想继续在祖宅继续的耗下去，厉书海转过头，看着满脸严肃的老爷子，轻声问：

“爷爷，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帮厉恒。”

他用的是肯定句，像是已经笃定了老爷子想法，甚至在说话时，眼中都没有任何的情绪在起伏。

老爷子一怔，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可到了嘴边只是化作了一声叹息。

点点头，他苍老的脸上浮现了一抹深沉的无奈，“书海，你也知道君逸，要是真的让他处置厉恒的话，他就没有活路了...”

“所以，秦暖就活该吗？”

厉书海的心里涌上了一股火气，直烧的他两眼泛红，双手紧紧的捏着拳头，他盯着老爷子，恶狠狠的重复了遍，“秦暖就活该吗？”

“不。”老爷子叹了口气，像是愧疚一般，她避开了厉书海的目光，轻声说：“我会补偿秦暖，不管是股份还是房产...我留下的东西全部给她也可以，但厉恒是我的孩子，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不能在失去另一个了。”

“可是爷爷，秦暖她...她...”厉书海的嘴唇颤抖着，他的眼睛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剩下的话在脑海中盘旋着，他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发布出声音来。

老爷子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未说出口的话什么，可此时此刻，对于已经做出了决定的老人，已经什么也无法改变了。

他只能在以后，更加的去补偿秦暖而已。

只要她能活下来，他手里的一切全部都会是她的，只要她能活下来。

“不行啊，爷爷。”紧紧的抓住了老爷子的衣袖，厉书海的力道之大，只把最顶级的唐装料子都抓住了条条的痕迹，“秦暖太委屈了，你不能这样...”

从始至终都保持着远超过同龄人成熟的少年，第一次展现了符合这个年岁的彷徨和脆弱来，可他没有别的办法，除了祈求之外，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帮秦暖逃回一丝丝的公道了。

厉君逸不在，没有人能够帮他，只剩下厉书海自己面对着和记忆当中完全不同的老爷子。

“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

慢慢的把袖子从厉书海的手中抽出，老爷子从沙发起了身，头也不会的就要离开。

厉书海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无比的陌生又茫然，厉恒是他的儿子，单单这一个身份就足以抵消他所有做过的错事？

要是真的有了个三七二十一，他还能继续的包庇下去吗？

厉书海想不通，他只是看着老人逐渐远去的背影，张口说：“我不同意，爷爷，不管你要怎么去做，我会拦着你的。”

“不管你是想把厉恒悄悄的送走，还是要用其他的办法来抹去他的罪行，我都在看着，我会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诉大哥，等到秦暖醒过来，一切就有定夺了。”

厉书海把话说完，撑着僵硬的身体起了身，他的脚步越来越快，逐渐超过了老爷子，抢先一步的离开了客厅。

他有注意到，一道复杂的目光一直追随在身后，直到他上了楼，彻底的脱离开了老爷子的视线范围才消失。

面无表情的回到了房间，厉书海在房门关闭后就很没出息的抹了把眼睛，他恶狠狠地咬着牙，不让呜咽泄露到周围的空气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