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工作？”

梁邵言倚在厨房门边，望着围着粉红围裙、把头发扎成蝎子辫的秦暖，满眼是夹杂了惊讶的柔情。

“是啊。”

在烤盘中铺满柠檬片，在放上红鲷鱼排，简单的用海盐和黑胡椒调味，最后把烤盘放入预热好的烤箱里。

秦暖这边正在忙着准备晚饭，没有注意到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人。

她回过身想从橱柜里拿个用来调酱汁的碗，险些撞在了梁邵言的胸膛上。

好在反应的还算及时，她后退一步，手肘撞上了理石台面，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对不起，你没事吧？”

秦暖还没来得及查看伤处，梁邵言的歉疚的声音传来，大掌轻扶她的手肘，男人盯着明显红了一块的皮肉，皱起了眉。

“我去拿医药箱。”

“不用。”秦暖歪头看了一眼，不过是红了点而已，她笑笑，满不在乎抽回手臂，“没关系，已经不疼了。”

梁邵言沉默半晌，他高大身躯矗在算不上宽敞的厨房，实在是没办法让人忽视他的存在，秦暖从他身侧绕去橱柜，从里面拿出个边缘有着金色纹路的骨瓷碗。

一勺橄榄油，几滴柠檬汁，在加上黑胡椒粉和...

正在心里念叨着鱼排酱汁用的食材，秦暖突然停下了动作，她愣在了原地，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的低下头看着环在腰间的手臂。

梁邵言和她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他的头俯在秦暖的脖颈之间，呼吸之间满是独属于她的味道。

满足的叹息一声，他难得冲动，换来能解多年思念的一星半点，也不知是值不值得。

但一遇见秦暖，梁邵言所有的理智都像是逃走了一般。

不然，也不会在知道她结了婚后，拼尽了一切去调查这桩婚姻中的可能存在的一切问题。

嘴角浮现一丝苦笑，梁邵言的心里是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他简直蠢透了，但无所谓。

“邵言？”

秦暖挣扎了几下，她那点力道在梁邵言的眼里和猫咪的撒娇也差不了多少，男人身体的热度源源不绝的传输到她的身上，离得太近了，让秦暖越发的感到别扭。

即使是梁邵言，也会让她本能的抗拒。

梁邵言深深地吸了口气，压抑住身体里产生的躁动，恋恋不舍的松了手，“对不起，暖暖，我只是...”

飞快的向着另一侧挪动几步，秦暖避开他的目光，“你先出去吧，等我准备好晚饭在...”

“我只是心疼。”

梁邵言叹息一声，他知道秦暖是在抗拒，不过有些话，他一定要说出口，手掌从她手肘泛红的伤口处抚过，他的眼中，是浓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心疼。

“我宁愿你娇气一点，受伤之后会抱怨喊疼，而不想你像是现在这样一个人硬撑，暖暖，你还有我，你可以稍微依靠我一些。”

锅里的水泛出大片的气泡，咕噜声在寂静的厨房越发明显，有几滴滚水从锅边溅了出来，沿着大理石台面滑落，在地面形成了一湾极小的水洼。

秦暖垂着头，盯着地方汇聚在一起的液体，她像是在出神，看不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梁邵言真情实感的说出了心里话，他再一次一时冲动，却依然在心里妄想着回应。

万一，她答应了呢。

秦暖没说话，伸长胳膊拧转了锅的开关，翻腾的水恢复了原有的模样，她拿起在案板边上的抹布，将大理石上水渍擦拭干净。

“邵言，谢谢你帮我，但是...我不能答应你。”

心底的希冀被现实戳破，梁邵言苦涩的笑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回答，只不过，仍然想要试一试。”

“对不起。”

“你没什么好道歉的，是我错了。”梁邵言慢慢的向着厨房门的方向走去，在一只脚已经踏出时，他低声补充的一句，“要是我能早点回来，是不是一切都有挽回的余地？”

秦暖拿起案板上的青菜，一颗一颗慢慢的切着，她没有给出梁邵言回答，已经到了今天，再说那些话，又有什么用呢？

即使如此，她的心里也已经有了答案。

可能在厉君逸出现之前，她会分不清感激和爱情，但一旦那个人出现，其余的所有风景都成了灰白色，唯有他，是秦暖想要的漫天繁华。

“我知道了。”

梁邵言捏了下额角，迈开步子离开了厨房，没人看见他脸上的苦涩，以及求而不得绝望。

强行把压制住的记忆再一次被翻起，秦暖控制不住的想起了那个人，她握着刀的手颤的厉害，红唇被咬的发白。

她还是...在想他。

原本信心满满的想要做一桌子的饭菜答谢梁邵言，可因为中间这让两人都不怎愉快的小插曲，秦暖最后端出来的不是略微烤过了火的鱼排，就是切的形状乱七八糟的蔬菜。

她本以为梁邵言会离开，所以在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时，见到男人坐在餐桌前一脸期待的模样，才会忍不住惊讶的长开的红唇。

“你...”

“烫不烫？我来吧。”

像是没有看见秦暖脸上的惊讶，梁邵言接过磁盘放在了餐桌上，他眉眼之间神如初，完全看不出来是刚被拒绝过一次的样子。

他决口不提方才在厨房的敌情，餐具摆好就迫不及待的夹了一块的微焦的鱼排，刚一入口，就笑着夸赞秦暖手艺好。

任谁也看的出来，这一桌子菜没有几个是卖相好的，至于味道...

她跟着夹了一块备受赞扬的鱼排，只能说是算不得难吃而已，跟味道好差了不知多远的距离。

“我重新煮吧，有点焦了。”

梁邵言也是大家出身，秦暖哪里好意思让他吃焦了的食物，正欲起身把盘子端走，梁邵言连忙摇了摇头，“我觉的很不错啊。”他抬起头，一双眼眸灿若星辰，“有家的味道。”

秦暖被他看的一愣，下意思松开了手，她看着吃的欢喜的梁邵言，心里满是迷茫。

为什么？

明明应该是他连看也不会看一眼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