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裴往后靠在沙发背上，努力的回忆着。

“最后一次见到严爱，大概是4年前。”陆裴轻声道：“具体哪一天不记得了，那天，她在朱衍文律师所里录了一段道歉声明，然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道歉声明？”高观反问，“向谁道歉？”

苏蔓幽幽的说：“向我道歉，严爱之前对我进行过名誉毁谤，后续，裴哥哥替我协商了一下，于是她录了个视频，在网友面前公开向我致歉，还我清白。”

高观微微皱眉，“她道歉以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陆裴和苏蔓同时点头。

高观挠挠头，本以为能从陆裴口中问出些许端倪，结果一无所获。

寒暄了一句，他和程进一起起身离开。

陆裴尽地主之谊，亲自送他们到门口。

程进忽然转过身，说：“陆先生，严爱小姐有跟谁结过仇家吗？”

陆裴微笑，“这我不太清楚，我跟她实际不太熟悉。”

程进又说：“你当初是用什么办法说服严爱小姐道歉的？据我所知，严爱小姐是个挺高傲的人，能让她低声道歉，陆先生肯定用了点手段吧。”

陆裴仍旧不慌不忙，“只是跟她协商了一下而已，说不上什么手段。那段道歉视频网上应该还能找到，程法医要是有什么疑点，可以去搜来看看。”

程进回以一个淡然的笑容，没多做追问。

他和高观走在陆宅外面的马路上。

“陆裴有古怪。”程进直接下了这么一个定论。

高观眨眨眼睛，“他有什么古怪？”

“他明知道我们两个是负责刑事案件的，到我们手上的，八九都是杀人案，可他听到严爱失踪这个消息后，居然没有反问我们严爱是否还活着。”程进声音压低了几分，“就好像他早已经预料到严爱已经死了一样，没必要多问了。”

高观这才反应过来。

他们走进陆宅后，并未提起严爱的死讯，只是问起他最后一次见到严爱是什么时候。

陆裴确实没有追问严爱的情况，这点确实有点反常。

任何一个正常人，多少都会问一句“严爱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可陆裴就是没有这么问。

高观说：“也许只是因为陆裴不太关心严爱的下落。”

“最诡异的是，连那位陆太太也没有追问。”程进看向高观，“我觉得苏蔓知道点什么，只是她想包庇陆裴，所以没有当着我们的面说出来，如果能单独把她约出来谈谈就好了。”

高观叹气，“如果苏蔓想要包庇陆裴，那我们约她出来也是没用的，全世界都知道他们夫妻有多么恩爱，苏蔓是不会背叛陆裴的。”

程进只能认可这种说法，苏蔓确实已经变了，她彻底成了陆裴的共同/体了。

但凡会伤害到陆裴利益的行动，苏蔓是绝不会配合的。

两人只得暂时作罢，找了个饭馆吃午饭。

程进点开严爱之前道歉的视频，只见她在视频里眼含泪光，对苏蔓表示诚恳的歉意。

高观在旁边瞥了一眼，说：“她眼睛里没有歉意。”

“是的，只有仇恨，她不是真心道歉的，一定是被逼的，陆裴当初肯定用了某种很过分的手段威逼她做出道歉。”

“然后她就失踪了……”高观吃面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你说严爱会不会因为在陆裴手里受了委屈，然后私下里找陆裴打击报复，结果被陆裴杀了？”

程进摇头，“陆裴要是想把她斩草除根，会做的更加干净彻底，我告诉你，陆裴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高观有些意外，“他不就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搞房地产的，能有多复杂？”

程进看了他一眼，“你在刑事科混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个傻白甜呢？”

高观郁闷起来。

他承认，程进比他聪明很多，但这不表示他很傻啊。

程进摊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在上面写下一连串的名字：

宋来德——跳海身亡；

严森——服药自杀；

严爱——被人谋杀；

权睿才——爆炸事故；

夏某——爆炸事故。

程进用笔头敲击着笔记本的纸张，“这几个人，都罗列到了刑事科的悬案记录里，你有没有发现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

高观皱眉，“他们莫非……都和陆裴有关？”

“没错，他们都是跟陆裴有过交集的人。”

“这个宋来德……是谁？”

“我打听过，是苏蔓的一个相亲对象，曾经对苏蔓有过图谋不轨的行为。”

“那这位夏某又是……”

“他的身份和资料对外界是保密的，所以记录里也只写上化名，哪怕在刑事科，也甚少有人知道，我是通过一些内部消息才打听到的，他是MI6的前任执政官，夏赫连。”

高观目瞪口呆，“你说的夏赫连，就是那个鼎鼎大名的夏赫连？！”

“没错，曾经统治MI6长达50年的传奇人物，被喻为特工界的不死老狐狸。”

结果还是死了。

高观很诧异，没想到这么厉害的一个大人物，死后成为一桩悬案。

程进说：“这个权睿才跟夏赫连是在同一个场所同时身亡的，而这个权睿才，曾经跟陆裴结过仇，也就是说，这个夏赫连跟陆裴之间多少也有些牵扯。”

高观心中一震，“你这话意思是说，陆裴也是特工？”

“很有可能。”

“真是没想到。”高观随即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喂，你列出这些名字，该不会是在怀疑，这些人全是陆裴杀的吧？”

程进没说话，“这只是我个人的直觉，作为一名执法人员，是不能把直觉当证据的。”

高观说：“那陆裴做的也太干净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所以这些案子才没有怀疑到陆裴头上去，只是程进的第六感太强，才隐约揣摩到了之间的关联。

“这就是陆裴的高明之处，”程进把严爱的名字划掉，“其他几个人八成跟陆裴有关，但严爱肯定不是，陆裴做事那么干净，如果让他来处理严爱，会做的更巧妙些。”

高观想起那只小铁锤，“明明有那么多的杀人方式，非得用铁锤……而且根据分尸的手法可以判断不是冲动杀人，是预谋杀人，说明他就是故意选用铁锤作为凶器的，严爱可能是生生的被铁锤砸死的，采用如此激烈的手段，说明凶手特别怨恨严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