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拼死都要守护的家人啊，最后不过是一场笑话。

“只是我机关算尽，却未曾想到，你是那样的一个性子，在看见叶恒和叶致死亡之后，竟是会不顾一切地，做出来了这样的举动……”

顾南安说到了这里，已经感觉自己的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

他忽地上前了两步，目光从幽深，变幻到了执着，最后笔直地，对着花虞跪了下去。

“啪！”

“少爷！”这亭子周围的视野开阔，九龙等顾南安身边的人，都未曾想到过，高傲如顾南安，竟然会有一日，给一个女人跪下！

“羽儿，我对不住你。”顾南安却在这一刻，终于将那一句潜藏在了自己的心中一年多，日夜都在折磨着他的话，给说了出来。

这一句话说出了口之后，竟是一种说不出的放松。

她的死亡，让他始料未及，之后整个人几乎崩溃，所以才会在底下的人说，她没有呼吸的时候，昏厥了过去。

那些个人没把她放在了心里，只顾着将他带回去休养，等他回到了战场之上，江海已经将她的人给带走，换了一具陌生的，面容已经彻底被毁掉了的尸体，代替了她。

让他以为，她真的被自己的自大给害死了！

没错，从头到尾，他都实在是太过于自信，也实在是太过自大了，他自诩爱她很深，却一再做着伤害她的事情。

自诩深情，却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要去主动相信自己所爱的人，甚至还利用了身边的人，将她推走。

这一切的错，都是他的错，在这一刻，他能够将道歉的话，尽数说了出来，却说不出那一句请求原谅的话来。

因为他知道，他是不配的。

即便是到了死，他也不配请求花虞的原谅。

也是这一刻，顾南安终于明白了此前她的痛不欲生了。

他以爱之名，却将她推得更远，甚至让她差点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又有什么资格，能够说他爱她呢？

顾南安那执着了许久的心，到了此刻，依旧是放不下的。

可在这一刻，在花虞那样子的眼神之下，他到底是撑不住了。

对于国家，对于顾家，甚至对于顺安帝，他都算得上是尽忠职守，做到了为人臣子，夙夏子民的责任。

可他对得起了所有的人，甚至是这个世界。

却唯独对不起她一人！

她一人啊！

“……你起来吧。”顾南安的表现，花虞并没有太过于惊讶和意外。

只是事到如今，她的心态，到底已经不是一年多前，那个时时刻刻等待着他的爱恋，因为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还有一个神态，就魂牵梦绕的叶羽了。

经历了这么多，他们，也再也回不去了。

花虞说不出原谅他的话来，确实，他做出来的这些个事情，站在了他的角度，都是对的。

可被隐瞒欺骗了这么久，甚至被怀疑和冷遇，这不该是一个真心爱着对方的女孩儿，应该得到的对待。

这一年多以来，她找回来的，不仅是昔日里飞扬的性格，更是从前爱他过深，而丧失的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