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寂梵音遥遥的从佛堂里传出,太后身着素服,低眉虔诚的诵读着经文,佛堂正中间端坐在莲花宝座上铜色的大佛,慈眉善目,仿佛看着世间众人,包容的微笑着。
门外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年长的嬷嬷推开门轻步走了进来,简单行了礼,对太后道:“太后,尤将军请见,已在寝宫外了。”
太后手中捻转佛珠的动作却没停下,微微阖上的双眼也未睁开,口中依旧念念有词。
一旁的嬷嬷也不敢有任何动静,只静静的等待着,半晌,太后睁开了双眼,轻声道:“你没与他说哀家念佛时不得惊扰吗?”
嬷嬷低头回道:“自然是说了的,尤将军说有重要的事情必须亲自见到太后,说是皇上回宫了。”
太后手中转动的佛珠骤然停下。
尤林江已经在太后的寝宫在等了许久了,一下朝他就赶了过来,看唐俊枫在朝堂之上陌生的模样,尤林江一下子就明白了尤舒雅为何能走的如此干脆。
想起今日他与尤夫人用膳的时候却迟迟不见尤舒雅出现,便让丫鬟去寻她,不料想丫鬟一脸慌张的跑了过来,不见尤舒雅,只有小丫鬟手中的一张纸。
那是尤舒雅留下的书信。
“父亲母亲,雅儿不孝,不能使父母二人安享天伦之乐,此番带上心儿与茯苓与父母一别,不知下次再见面是何时,望父亲母亲悉心照料身体,勿因雅儿担忧。”
尤夫人刚看到眼泪便流了下来,尤林江轻轻拍着尤夫人的手,心情复杂道:“也许是怕当面告别难以说出口吧,所以选了破晓之时,这时,雅儿也该出城了吧。”
尤夫人用手绢轻轻擦去眼泪,哽咽道:“难怪昨晚她那样反常,我还当是什么事情那样开心,抱着心儿一直让她学着叫外祖父,外祖母,我还说才两岁的小娃娃,急不得的。”
说着尤夫人眼泪又要落下来,尤林江垂眸,道:“随她去吧。”
尤夫人抬眼看了尤林江一眼,嗲怪道:“我没想到她说改日离家竟是这样早,她离宫回家才两日。”
遥遥走来的身影让尤林江猛然回神,忙行礼道:“微臣尤林江见过太后。”
太后微微挥手,道:“起身吧,听说皇上回宫了?”
尤林江抬眼看了一眼旁边的嬷嬷,太后明了,挥挥手,示意嬷嬷先下去。
看着嬷嬷离去的背影,太后道:“今日天气尚好,陪哀家在花园里走走吧。”
尤林江低首道:“皇上回来了,太后不去看望看望吗?”
太后道:“儿行千里母担忧,他这在外数日,哀家日日诵读经文祈求皇上皇后平安,这如今真是回宫了,心中倒也落下了一块石头,不急于这一时了,许久没见心儿,该让这一家三口好好团聚团聚。”
尤林江却停下了脚步,看着太后疑惑的神色,尤林江皱眉道:“微臣前来就是为了此事。”
太后不解:“难道皇上还是皇后战中受了伤?”
尤林江道:“这倒不是,哎,雅儿与皇上……和离了。”
“怎会?他们两个一路走过来可是所有人都熟知的。”
尤林江便将唐俊枫失忆和绿萝的事情一一告诉了太后。
太后听闻久久无言,片刻后,太后道:“舒雅呢?回家了吗?哀家想见见她和心儿。”
尤林江苦笑道:“今早微臣迟迟不见她,便让下人寻她,不料想,她只留了一纸书信,人却不见了。”
太后惊道:“这是何意?”
尤林江道:“她带着心儿一同出了城,许是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吧。”
“可知她去了何处?”
尤林江苦笑着摇摇头:“她走的毫无征兆,微臣不知,也许是在临近的城中,也许是去了其他的国家。”
太后道:“会不会是去了鸣国?之前她不是在鸣国居住过一段时间?”
尤林江只道:“雅儿信中未提到将去何处,微臣不知。”
尤林江自然知道尤舒雅去了林国,但与太后说到这里,还是决意隐瞒,尤舒雅带着心儿去了林国自然是不想受人打扰的,尤林江只当做对尤舒雅的去处一无所知。
太后紧紧皱着眉头,向着尤林江挥挥手,道:“哀家有些乏了,尤将军先回府吧。”
尤林江行礼告退,便回了府。
此时的尤舒雅已经远远的离开了皇城,马车中,心儿睡的香甜,看着车外的荒野,尤舒雅只觉得心中平静,尽管去处一切未知。
夜晚,尤舒雅带着茯苓在一处客栈停了下来,安顿好两人后,尤舒雅一人走出了房间,客栈后院里有一颗硕大的梧桐树,要几人牵着手才能环抱的住。
轻轻的叹了口气,尤舒雅道:“出来吧。”
树后的人似乎很是犹豫,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响了起来,尤舒雅不耐的皱皱眉头,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