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告知官府不过一张文书的事儿,届时官府势必要将一部分军的粮分摊到百姓头上,到时候咱们乌兰农场的压力自然那小了,可是恰克图百姓的日子怕是更水深火热了,”庞九叹了口气,沉声道,“倒不如咱们忍一忍,也好过恰克图又生出许多乱子来,再说了,眼看着就要过年了,百姓们本就日子艰辛,难道还要让他们饿着肚子过年吗?”
庞九说的是实话,这样不太平的年景,大狱里关满了被逼落草的百姓,沙场上更是流满了起义军的血,眼看就快到年下了,若是百姓还要被分摊军粮的话,怕恰克图只能更加动荡。
“你想的倒是长远,”楚天叙盯着庞九过分清瘦的脸看,从前只觉得庞九是个谄媚油滑的小人,这时候却觉得这小子不单单眉清目秀,还是个有良心有担当的,楚天叙伸手拍了拍庞九的肩膀,“这次就算了,以后再有麻烦事儿,直接告诉我,我去想办法,但是不许你再私下乱来。”
“当真?”庞九登时一脸惊喜,“真的可以吗啊?不管什么麻烦事儿都能找你”
“仅限于军务,”楚天叙看着庞九欢呼雀跃的一张脸,心里有点儿想笑,可却还是沉着脸泼她凉水,“要是再让我发现你打着我娘的旗号……”
“不不不!以后再也不打干娘的旗号了!”庞九忙得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打干哥哥的旗号,我觉得干哥哥的旗号比干娘的更好使!”
楚天叙嘴角一阵抽搐:“……滚!”
“嘿嘿!”庞九很是狗腿地笑了,一边又忙得热情地道,“干哥哥,现在时间还早,不如咱们去膳房喝两盅?咱们乌兰农场的大师傅,厨艺且好着呢!”
“不喝,等下还得赶路。”楚天叙摆摆手,转身就走。
“干哥哥,你就给弟弟个讨好你的机会呗!”庞九满脸堆笑地跟在楚天叙身后,“真的没空吃饭啊?那要不,我给你拎个猪肘子带走?”
楚天叙蓦地就顿住脚,沉着脸盯着庞九,皮笑肉不笑地道:“凑不齐军粮,倒有的是猪肘子?”
庞九顿时一脸尴尬:“干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前几天,有头猪病入膏肓,我看它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索性给它个痛快……”
“你给我闭嘴!”楚天叙简直都听不下去了,瞪了她一眼,然后扭头就走。
庞九赶紧地闭上了嘴,踩着小碎步跟在楚天叙的身后。
没走几步,楚天叙就感觉有人扯自己袖子,当下不耐烦地侧脸看着一脸欲言又止庞九:“又怎么了?”
庞九怯生生地道:“干哥哥,你踩到……牛粪了。”
楚天叙蓦地一低头,看着脚底热乎乎的一滩好东西,气得咬牙切齿:“以后不许再叫我干哥哥!”
庞九满脸的疑惑,小心翼翼地:“……这和你踩到牛粪有什么关系?”
“也不许再提牛粪!”
庞九乖巧地点头如捣蒜:“哦,明白了,干哥哥和牛粪一样,都不能提。”
楚天叙简直气得七窍生烟,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
是夜。
后院。
“九儿,这都是恰克图将军夫人送给你的?”贾明目光复杂地看着地上敞开的两只大箱子,目光又落在了蹲在地上的庞九,“她怎么对你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