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丁泠打床上醒来。
与其说是醒来,倒不如说被门外丫鬟敲门的声音吵醒。昨日夜里睡得甚好,也没见得做梦,恐是昨日太过惊喜,竟将梦打夜里吓跑了。
“进来。”软绵绵地开口,丁泠先稍稍动了右肩,除了疼痛便无其他感觉。心中暗喜,幸得自己打小习武,身子板儿好,这点箭伤恐再过些日子,便可愈合。只是这用不上力气,可如何是好?
闻言,丫鬟便推门而入。丁泠在这府中,还从未锁过门,怕夜里疼痛下不了床,又叫不应丫鬟,恐失了事。
将丁泠打床上扶起,又为丁泠松了松一夜的疲痛,这才打门口将一铜盆端进。盆中是冒着热气的水,面上浮着些花瓣,隔远就能闻到花香味。重重吸了一口,顿觉神清气爽。
戾王府上的丫鬟也不知有多少,每日来侍奉丁泠的都不同,丁泠来了府上几日,也只认得轻舞一个,而这轻舞,只侍奉自己吃晌午。哎,这王爷的生活就是不同。
想罢,丫鬟已拧好了洗脸巾,冒着热气的洗脸巾被送到丁泠眼前,丁泠这才反应过来,忙抬起左手接住。岂不料这热气灼了丁泠的左手,丁泠只觉左手一痛,忙将洗脸巾打手中甩下。
丫鬟见状,忙将洗脸巾接住。丁泠心中自是有些火气,又是在这早上,眸子里冒着冷气。丫鬟忙打床前跪下,嘴里轻微带着哭腔。
“奴……奴婢知错了,奴婢该死,奴婢这就去换一盆洗脸水……”
“不用,待水冷了再洗,你先起来。”语毕,丁泠伸手就想将丫鬟扶起,岂不料又打门外来一年岁大些的嬷嬷,恐是听了房内的声音匆匆而来。面上是一片怒气,打门外行跪拜礼。
“见过丁姑娘。”
丁泠自是有些惊异,这嬷嬷从未见过,望这模样,恐是府上管事的,忙开口道:“快快请起。”
“谢过丁姑娘。”语毕打地上起身,探步进了里屋。
只见面前还跪着的丫鬟浑身瑟瑟发抖,亦不知在怕些什么,莫非方才的话她未听到,正打算再说一遍,岂料这嬷嬷阔步走到丫鬟旁边,打背后取下一竹根,不由分说地打丫鬟身上打去,嘴里还一边念叨着些粗话。
“你这不中用的,做事竟这般无礼,还烫了丁姑娘的手,我今日便要让你尝尝这皮肉之苦,看你长不长记性!”语毕又是重重几鞭。
“住手!”丁泠望着心痛,便阻止道。又忙撑着身子打床上下来,蹲下,将丫鬟打地上扶起。岂料丫鬟死死不用,定是怕这管事的嬷嬷。
“让丁姑娘见笑了,这丫鬟不懂事,刚来这府上,今日烫着了你,定要受惩处。还望丁姑娘谅解,我这作为理事人,不得不让她知道些规矩。”语毕朝着那丫鬟露出恶狠狠的眼色,却不慎落入丁泠眼中。
“这府上的规矩,是戾王爷定的,岂容得你来作何?今日这水是有些烫,可我也原谅了她?你又来这房中打这一出,岂不是未将我放在眼里?这戾王府的规矩就是这样定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