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凌昭坐到床沿边上,背对着她脱了衣裳,处理伤口。
相思坐起身来,呆了一会儿,悄悄爬过去,打算趁机一个手刀打晕对方,免得这人为所欲为。
“你要给我包扎伤口吗?”玉凌昭突然回头看她。
相思僵住,维持着跪趴的姿势没有动。
玉凌昭转回头去,道:“旁人伤我,我早让他见阎王了。但你是我的小娘子,自然比不得旁人。”
他背对着她,相思看不见他的神情,他自然也看不见她此刻的神情,惊愕,惊诧,惊讶到极致。
玉凌昭处理好伤口,拿帕子给她擦拭脸上的血迹。
相思一直错愕地盯着他看,像是木偶一样,没有动。
帕子有些粗糙,轻轻在她脸上移动,不疼,但感觉很奇怪。
“人这么小,心倒是狠。”玉凌昭轻笑。
相思堪堪醒过神来:“没你狠。”
玉凌昭笑而不语,将她搂入怀中。
相思脸色一白,玉凌昭在她耳边道:“睡吧。”
相思愕然,玉凌昭却笑了。
少年郎在变声期的嗓音,清朗中带着嘶哑,比潺潺清水粗砺,比铮铮铁石清越。
“你该不会以为我真会碰你吧?”玉凌昭笑道,“你才六岁啊,我怎么下得去手?”
相思一怔,这一瞬,她觉得这世间,除了淮戎,她看不懂的人太多太多。
她转过脸看向窗外,夜色越来越浓,她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淮戎生死未卜,她睡不着。
玉凌昭静悄悄地睁开眼,看着小娘子的侧颜出神。
她太冷静了,一点都不像是个孩子。就连为小情郎伤心的时候,都那么克制隐忍,连一滴眼泪都不流。
她不会知道,她那么笃定地说出“他不会死”时,他有多心动。
若是他日,他也遇险了,有这么一个人始终等着他,那该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他这浮生数年,刀枪剑雨里穿梭,若日后有人牵挂,该有多好。
空气中浮动着幽幽花香,长夜寂寂,多情自有无眠人。
翌日。
用过早膳,玉凌昭打算带小娘子四处转转。两人刚一出门,忽然听见一声悠长清越的鹤鸣。
相思抬头一望,一只白鹤展翅飞来,其上盘腿坐着一个少年郎,爽朗清举,霜色折枝纹长袍在风中翩跹。
相思认出这是空灵门的门派服,当她以为白鹤少年只是途经此地时,那只白鹤在半空中盘旋了两圈,接着一个俯冲,翩然落地,停在了她对面不远处。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来我寨中所为何事?”玉凌昭问道。
他细细打量白鹤少年,江湖中,能驾鹤而行的当属空灵门。山寨与空灵门素来没有交往,今日这出究竟是什么意思?
少年郎看了相思几息,这才从容道:“在下空灵门大弟子顾渊,特来接人。”
相思从未听见过如此动人的嗓音,金石相碰,玉佩相击,都不足以形容其一分。仿佛空谷中一声清扬笛声,空灵又洗涤人心。
玉凌昭下意识地握住小娘子的手,问道:“接谁?”
顾渊莞尔一笑,轻抬起手,指向相思:“他。”
宁胖叨一叨:哈哈哈,请允许本小胖叉腰仰天大笑三百声。壮哉我第五位大男主终于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