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无念低低笑了,嘴角勾起的弧度就像是微风吹过镜月湖面泛起的涟漪,好看的很,让人舒服。
香久龄恍神了一瞬,接着道:“相玉烟若真娶骁王殿下为妻,那一定是爱惨了殿下。”
姜无念一怔,这人不说“我”,而是直呼“相玉烟”,看来还是没有打从心里接受他自己就是相玉烟的这一事实。
姜无念也没觉得挫败,只是想着突然让一个人接受这等身份改变的事实,的确有些困难。除却这些,其实她有一些错愕,但之后便全是欢喜了,问道:“怎么个爱惨法?”
香久龄愣怔了,没料到相夫人竟会问如此一个问题,真真是大胆。不过转念一想,对面这位可是堂堂南楚骁王,自然是做不来北燕这些姑娘的小女儿情态,香久龄这心头又释然了。
“我也说不上来。”香久龄道,“不过,事实不是明摆着的吗?相玉烟是相家之主,背负一门荣辱,若是肯压上所有也只是赌一个娶你,那肯定是用情至深。”
是啊,事实不是明摆着的吗?姜无念自嘲一笑。可惜,当年,她被皇姐追杀得喘不过气来,几乎丧失了对感情最基本的感知力,竟恁是没看出来相玉烟对她的用心。若不是她怀孕后,相玉烟跑到酒楼大闹了一场,她怕是这辈子都反应不过来。
姜无念苦笑,昔年,人人都夸她聪明。如今想来,她其实是最笨的那一个,看不出疼自己的人。她以为值得珍惜的,转瞬弃她如蛇蝎;她想要碎尸万段的,最后却救她于危难。
世事无常,叫人唏嘘。
“夫君,你何时才能恢复记忆啊……”姜无念低低一叹。
香久龄无言以对,整个人呆愣在当场,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无他,相夫人那一声轻叹实在是太过厚重,里面各种情愫都有,叫人难以分辨,也难以承受,仿佛一个大的浪潮突然拍面而来,将你吞没。
其实,他还想问相夫人,你怎么会肯嫁给相玉烟呢?你可是南楚骁王,无限荣光。而相玉烟再怎么尊贵,也不过就是个贵族国公而已,比一个亲王,还是远远不够的。更何况,南楚以女为尊,北燕却是以男为尊,这么大的习俗区别,骁王殿下你能受得了么?
若说相玉烟娶骁王是用情至深,那骁王殿下又何尝不是?
但这些话,香久龄终是没有问出口,实在是没立场问出口,毕竟,他觉得自己如今……还不算的是相夫人的丈夫。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相思回了府,开开心心地和爹娘一起吃了顿晚饭,美滋滋。
之后便自个儿回了厢房,准备好各种暗器毒药,以备不时之需。
正琢磨着今晚怎么与那长乐公主打招呼,却听得敲门声咋起。
“谁?”相思忙把散落的药罐子收好。
“是我,殷不破。”
屋外传来少年郎的声音,正在变声期,有点难听,就像公鸭在叫一样。
相思不禁想,这殷美人究竟是造了什么罪,早前是身高不够,如今是声音难听,真是糟蹋了那一张好看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