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云山雾里，委实想不通其中关节，只能继续观望。

“少来诓骗我！”

言恶模样凶狠，但已是满脸泪水。

“你若是会为我伸张正义，早就该将郭贤送进大牢！”

“言儿！”

郭纯终是忍无可忍地喊了一声，道：“害你的人不是郭贤，是韩王！”

言恶愣怔了一瞬，随即狂怒道：“少在这儿颠倒黑白！韩王殿下待我至诚……”

郭纯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她，道：“你十岁时离家出走，半路却被韩王掳走。他将你囚禁在石室里，对你……百般凌辱。”

说到此处，郭纯声音都在颤抖，眼里也是满满的疼惜，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几乎都要掉出眼泪来。

“我找到你时，你已是……遍体鳞伤，精神……也不太好。我与郭贤日日夜夜守着你，但你常常犯病，一闹起来便是整夜整夜的不安生。郭贤最后只好将你绑起来。但谁知你却因此犯病更厉害了。整天嚷嚷着郭贤想要欺辱你，拿着一身的旧伤逼郭贤承认伤害你……你甚至……还自残！身上总是有新伤，却总是说那是郭贤害的你。”

“不可能！”言恶摇头道，“我脑子清楚得很？为什么要陷害郭贤？！你将我说成个疯子，但我这个疯子陷害你了吗？！”

郭纯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悲凉之中，他惆怅地道：“我与郭贤也是在那时才明白，你是恨他的，你想他死……”

“我为何要恨他？！”

言恶泪流满面，尖利地争辩道：“郭贤若不害我，我又怎会恨他？！”

“言儿……”

郭纯张了几次口，似乎于心不忍，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当初，我奉齐王殿下之命照顾你，将你带回了郭府。郭贤是个心细的，第一时间便调查了你的身世。你……”

说到这儿，便是长久的沉默。

言恶带着哭腔吼道：“我怎么了？！今个儿，我倒要看看，你们姓郭的是怎么颠倒黑白的？！”

郭纯缓缓抬起头看向言恶，沉声道：“郭贤发现，你杀了你父母。他要送你进大牢，想让你伏诛。”

相思瞠目结舌，手中的折扇都几乎要掉到地上。

杀人乃是掉脑袋的重罪，杀害父母更是天理不容，乃是重罪中的重罪！

言恶也是大惊失色，愣在了当场，仿佛一个傻傻的破布玩偶。

“我自然是不信的。”郭纯无比沉重地道，“你当时也不过十岁。而且你从小营养不良，十岁大的时候，看上去就像只有五六岁一样。这样的一个小孩子，哪儿来的本事去杀自己父母。”

相思惊愕不已，瞬间回想起当年与言恶初次相遇的情景。当时，言恶穿着一身孝服，脸上还带着一些婴儿肥，个子小小的，的确看着不大。

关键是，当时，这孩子还拿祭品来给她吃，丝毫不敬重刚死的父亲，委实把她给惊住了。

如今，再结合郭纯的话一想，相思不禁遍体生寒。如果是言恶杀了她自己的父亲，那些不敬死者的行为都不再突兀了，似乎显得理所当然。

中秋佳节，有微风，吹进屋来，带着些许凉意。

言恶穿得单薄，禁不住打了个哆嗦。那些深埋在阴暗角落的记忆，蓦地又冲出了禁锢，肆无忌惮地在她脑中奔腾。

她以为她已经远离那些不堪了，可事实上，她却是如此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