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慵懒地捋着胸前的鹅黄色发带,不无嘲讽地道:“你难道不知道,这些年,齐王一直把祝灵芸养在王府的西苑,皇上也内定了她为齐王妃。”
相思冷笑一声,祝灵芸是个什么情况,没谁比她更清楚。
是她与淮戎商量后,决定将祝灵芸圈养在齐王府西苑。
一来,可以防止旁人伤及祝灵芸。
二来,可以牵制祝扬。
几年前,祝扬因与韩王有勾结,被成帝打入天牢。原本是要秋后问斩,但却越狱逃脱了。
这些年,祝扬究竟藏匿在何处,无人可知。
不过,如今祝灵芸在他们手里,倒也不足为惧。
至于成帝有什么打算,那她可就管不着了。
反正,谁是齐王妃,那可不是成帝说了算。
整个齐王府都是她的,淮戎也是她的,又何况区区一个王妃之位?
真相明明白白,可莲月尘非要满嘴胡言和她兜圈子,十之八九淮戎就在他手上!
相思一把揪起莲月尘胸前的衣襟,冷声道:“你把淮戎怎样了?!”
莲月尘瞟了眼相思的手,接着抬眼凝视着她的双眼,嗤笑道:“你怎么就听不懂呢?这坠子是我从祝灵芸那儿得来的。我们雨墨楼向来消息灵通,了解点宗室秘辛根本不算什么难事。”
相思根本不和他耍花枪,厉声道:“我问你,淮戎在哪里?!”
金乌渐渐偏西,画舫里的光线慢慢变得微弱起来。
相思的轮廓却在一片暗色中显得越发清晰,因愤怒而暴涨的气势,显得整个人都与平常不同起来。
格外不同。
却也格外令人心动。
尤其是眼中满满的关切与愠怒,让人统统想占为己有。
若是有一日,相思也能为他这般,当真是极好。
莲月尘一想到此处,脸色便蓦地阴沉下去,冷冷地道:“齐王不是好好的在齐王府吗?你来问我作甚?”
相思道:“你知道我在问什么。淮戎在哪里?”
莲月尘有些愕然,但也了然。
他盯着相思看了几息,缓缓道:“齐王就在上京城,你与他不是见过面了吗?”
相思缓缓摇了下头:“他人在哪里?”
莲月尘:“听说你去风来楼捉奸,齐王却闹着要砸风来楼。”
相思:“淮戎在哪儿?”
莲月尘:“听说齐王自打回京后,每日都会去兵部找你,但你每次都避而不见。”
“哐!!”
相思一拳砸在小矮几上,桌面上的杯盏都跳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响。
“淮戎在哪儿!”她忍无可忍地吼道。
莲月尘沉默了,一眨不眨地看着相思,五味杂陈。
她竟然看出那个齐王是假的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齐王在她心里这般重要?!!
莲月尘心里涌出一股戾气,冷冷地道:“齐王死了。”
这句话出口,他有种报复的快感,整个人都无比的畅快。
齐王死了,终于死了。
天光渐暗,画舫在水波上轻轻摇曳,船舱内的器具却是岿然不动。
淮戎死了?
宛若晴天霹雳,相思的手禁不住抖了一下。
她的背脊一阵一阵地发凉,明明才入秋,却仿佛已处在萧瑟深秋。画舫外,有清风在轻轻地吹,却仿佛有人在湖上低低呜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