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后即为鬼，那是不是说大家最终都会在阴间相会呢？”相思似笑非笑道，“你说要是丈夫先死了二十几年，妻子死后还能与他相遇吗？”

能，当然能啊。

九州大陆都信这一套。

楚青鸾露出灰败的表情来，万一……她死后碰到淮之遇（先齐王）了呢？她没脸见他啊……

“楚姨，你会觉得没脸见先齐王吗？”相思道。

楚青鸾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没有答话。

相思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曾经那么目下无尘的楚青鸾，如今竟成了这般模样，丝毫不见当日的风采，只留下畏畏缩缩的模样……

楚青鸾答不出话来，相思自己回道：“我觉得——先齐王估计会羞于见你。”

“为什么？”楚青鸾惊道。

“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好，他有脸见你吗？”相思道。

楚青鸾大睁着眼睛，颤声道：“没有……”

“什么没有？”相思道。

楚青鸾道：“是我对不起他……”

“你没有对不起他。”相思道，“你只是又换了个男人而已。”

楚青鸾眼中流露出惊恐的神色来：“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为什么不能？”

相思轻摇折扇，咧嘴一笑：“不见得有男人因为跟了别的女人，就被浸猪笼的啊。凭什么对女人就那么苛刻呢，你说是吧？”

楚青鸾惊愕道：“你这话……有违伦常！《女诫》上明明说……”

“我从未看过《女诫》。”

相思直接接过对方的话头，皮笑肉不笑地道：“那种书看了有什么用？我堂堂相家家主，看什么《女诫》呢？”

楚青鸾摇了摇头，一脸的不赞同，喃喃道：“你怎么……是这样子的……”

相思笑道：“我一直都是这样子啊。”

楚青鸾一噎，流露出些许愠怒的神色来。

相思收起折扇，敛了笑容，正色道：“说实话，其实，我一直都不理解楚姨你为何要寻死觅活。你如果觉得活着丢人，按道理说，死了也丢人。”

楚青鸾活着因楚王而觉得丢人，死后也会因楚王而觉得丢人——她就觉得愧对先齐王。

“照我说，楚姨你还不如去南楚玩一趟，包你开开心心。”相思一展折扇，笑眯眯地提议道。

楚青鸾脸色大变：“胡说！”

九州大陆都视南楚为异类，那里的女人都被他国所唾弃。

“楚姨干嘛那么嫌弃南楚？”相思笑道，“我现在是抽不开身。若是得了空，我一定得去一趟南楚。”去找姜亦欢好好玩一玩，最好能见识一下南楚的小倌馆——那绝对和北燕的不一样！

楚青鸾骇然变色，道：“不许去！”

“为什么？”相思歪着脑袋道。

楚青鸾道：“南楚女人心术不正，她们会带坏你的！”

相思似笑非笑道：“为何这么说？”

楚青鸾摇摇头，痛心疾首地道：“南楚女人不忠贞，朝三暮四，生活不检点……”

“她们为什么要忠贞？”相思笑着反问道。

楚青鸾一怔，道：“女人不该要忠贞吗？”

“你见过男人忠贞吗？”相思道，“南楚女人的地位就如同咱们北燕的男人，你凭什么要她们守忠贞？”

楚青鸾面色一变，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