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花团锦簇，虫鸣声声，正是春困好时节。

相思却是没有困意，折扇一下一下敲击在掌心，默默等着朝堂的消息。

日头渐渐升高，约莫晌午时分，杨名来了相府。

“情况如何？”相思道。

杨名连喝了两杯茶解渴，道：“不得了啊。今日，梁国公（花家主）与卫国公（暮家主）争得面红耳赤。郑国公（楼家主）虽没发话，但态度摆在那儿，整个楼家都不赞同长乐公主呢。”

相思捋了下胸前的发带，笑道：“那皇上怎么说？”

“皇上？嘿，这可就有意思了。皇上说公主才德兼备，兰质蕙心，不曾越矩。”杨名眉飞色舞道。

相思微怔，成帝这是想支持长乐为储君？可纵观前世，她也没发现成帝有这般开明啊……

“朝臣如何应对的？”相思道。

“呵，当然是说公主越矩了。”杨名道，“公主插手政事，还不算越矩吗？女子无才便是德，公主离这标准可谓是差得远呢。”

相思敛眸敲击着折扇，道：“朝中如今有几成大臣支持楚王？”

“这不好说。”杨名道，“先前我觉得有四成，可现在看来，好多人都还在观望，没有表态呢。”

“这话怎么说？”相思道。

杨名道：“今日，李御史提到了楚王才是名正言顺，应和他的人寥寥无几。”

相思笑了，道：“楚王这是以退为进，若是锋芒毕露，惹皇上怀疑啊。”

杨名想了想，道：“如今这情况，我是越不懂了。你说卫国公为何不弹劾长乐公主呢？难道暮家支持女人当政？”

相思无意与杨名深究这个话题，她啜了口茶，岔开话头道：“子非，你今年也二十二了吧？”

杨名点头道：“对。怎么了？”

相思道：“杨太傅前几日还在与我说——他想抱曾孙了。”

杨名脸色一变，摆手道：“哎，别提了，老爷子尽想些有的没的，弄得我都不敢回府了。”

相思轻摇洒金川扇，痞笑道：“你这是大龄未婚青年啊，杨太傅着急也是应当的。”

北燕连连征战，兵源奇缺。朝廷为了保证生育，规定：男子十五岁为小成年，十六岁可以成亲。若满十九岁还没成亲，家中赋税加倍。若过了二十四岁还未成亲，朝廷会强行配婚。

“嘿，还说我呢。你这也不二十了嘛，怎不见得你娶妻生子啊？”杨名反唇相讥。

相思秀眉微挑，痞笑道：“比起女人，我更喜欢男人，实在是不敢娶妻，免得祸害人家姑娘。”

杨名露出惶恐的表情来，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抱紧自己的胳膊，紧张道：“你竟然喜欢男人？！那你为什么从来不说？难道……你对我……”

不待他说完，相思挑起杨名的下巴，痞笑道：“放心，本侯对你这种小白脸不感兴趣。”

杨名虽瞎了只眼睛，但并不显得粗犷。出生优渥，养尊处优，整一个肤白英俊贵公子。

如今，听了相思这话，杨名不由得脸色大变，惊惶道：“难道你喜欢魏衡那种糙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