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瑟缩了一下，用手捂住淮戎嘴巴，压低声音道：“你小声点。这匕首皇上赐的东西，弄丢了可是大罪。”

淮戎拿开她的手，愠怒道：“你还知道是大罪呢！竟然还弄丢了？”

相思瘪了下嘴巴，小声道：“你别嚷嚷，这事儿我就只给你说了。要不，你再给我……伪造一把。”

淮戎别过脸去，闷声闷气地道：“这能一样吗？”

相思心虚地抿了抿嘴，脑中灵光一闪，她笑道：“诶，楚王妃送了我一个镯子，说是给你我的新婚贺礼。你说……咱俩就把这镯子当定情信物，怎样？”

淮戎眼睛微微亮了一下，但还是有些不满地嘟哝道：“匕首可是我送给你的。”

相思循循善诱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啊。那匕首其实是皇上送给我的周岁礼，你不过是代皇上转交给我而已，怎么能说是你送我的呢？还是这镯子好哇，本来就是咱俩的新婚贺礼，这寓意多好哇，你说是不？”

淮戎嘴角勾了起来，像一弯新月。

“寓意是挺好的。”他轻笑道，“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成婚比较好？”

相思叹息道：“等你什么时候把龙纹诅咒的事儿给解决了再说吧，我可不想嫁一个短命鬼。”

淮戎不满地道：“人家都说生死相随，你这怎么还嫌弃起来了？”

相思哂笑道：“难道你觉得守活寡的日子不值得嫌弃？”

淮戎抿着唇，沉默了下去。前世，相思死后，他守着她的尸首过了那么多年，每一天都是煎熬。他随她而去的时候，反而是解脱的时候。

屋内很安静，灯芯偶然发出噼啪一声响，灯花掉了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相思以为淮戎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她忽然听得对方道：“如果我死了，你就忘了我吧。”

相思心里忽地抽疼了一下，强笑道：“你以为你很难忘吗？”

淮戎凝视着她，默了一会儿，轻笑道：“我知道。”

相思突然觉得很难受，推了对方一把，道：“诶，我一心一意等和你白头偕老呢，你别说这些丧气话。”

“我知道。”淮戎轻轻搂住她。

两人都沉默了一下，过了会儿，淮戎道：“我送你回去吧。”

“嗯。”相思点点头。

十月深秋，夜凉入骨。

淮戎一手打着灯笼，一手牵着相思不紧不慢地走着。

夜已深，街上行人渐渐少了。

两人一路无话，却仿佛胜过千言万语。

很快到了相府门口，相思正要与淮戎道别，斜刺里突然蹿出一个人，冲到她面前，着急地嚷道：“初微，快救救他！”

相思定睛一看，这人原来是姜亦欢，她正扶着一个粉衣少年郎——少年显然受了重伤，头无力地低垂着，衣服上还沾染着血迹。

相思一刻不敢耽搁，连忙帮着把人扶进相府，又唤来大夫看诊。

姜亦欢一直守在一旁，面色惨白，浑身都在颤抖。

淮戎瞟了眼姜亦欢，又扫了眼那个重伤昏迷的少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