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苦笑了一下，坐回床边守着昏迷不醒的莲月尘。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小添跑进屋来，点亮了三盏烛台。望了眼昏迷的莲月尘，便又用袖子擦眼泪。

相思看着难受，柔声道：“你家公子会醒的，他不喜欢看人哭，你也不怕他一醒来就被你膈应了？”

小添正在打哭嗝，闻言愣了一瞬，连哭嗝都忘了打了。之后傻兮兮地点点头，用袖子狠狠抹了抹眼睛，啜泣道：“我……不哭……了。”

滴漏摆放在床边的高脚凳上，水一点点流逝，时间在滴水间溜走。

很快就要到子时了。

小添死死盯着滴漏，大睁着眼睛，眼泪簌簌流了出来，他赶紧用袖子擦干净，抿紧双唇憋住哭泣声。

相思心急又内疚，她为月尘做的太少，何德何能值得他以性命相帮呢？

想起两人的过往，她越来越难受，鼻尖有些发酸，眼眶也热乎乎的。

眼角处突然有种奇怪的触感，相思醒过神来，发现莲月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他吃力地抬起手，轻轻擦着她的眼角，唇边艰难地勾起一抹浅笑，柔声道：“别哭。”

他脸色苍白，声音还带着嘶哑，状况很不好。

相思连忙用手背擦了眼泪，笑道：“还不是被你吓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哭了。”

莲月尘笑了，转眼看向小添，吩咐道：“你下去。”

小添又哭又笑的，点点头，迅速跑了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莲月尘见人走了，低声道：“我或许知道谁有《长生录》下卷了。”

相思一惊，忽然明白了他这一身伤是怎么来的了。

“你是不是故意把自己有《长生录》上卷的事透露了出去？结果，碰上有人来抢残卷，才被伤成了这样？”

莲月尘尴尬地笑了笑。

“你怎么能这样呢？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这事声张出去吗？！”相思难过地道。

莲月尘轻轻勾了下她的手指，低声道：“你别生气。”

相思收回手放到膝盖上，难受地道：“你别这样帮我，我承受不起。”

莲月尘一怔，道：“为什么这样说？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相思抹了下眼睛，低垂着眼睑没有答话。

莲月尘轻轻一笑，道：“好了，言归正传，你不想知道是谁伤了我吗？”

相思眼眶红红的，低头看向他，哑着嗓子问道：“谁？”

“逆鳞教教主。”莲月尘道。

相思悚然一惊，教主武功卓绝，月尘当时何等凶险！

“他抢《长生录》上卷，也不能说明他有下卷啊。”相思沉吟道。

莲月尘轻笑道：“《长生录》是上古书卷，里面的字并不是当世所用的字体。知道这本书的人微乎其微，能看懂这本书的人更是寥寥无几。而我只透露了书中最晦涩的部分，若是没看过下卷，根本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东西，更别说会来抢了。”

相思遍体生寒，如果说教主有下卷，那是不是说……下龙纹诅咒的人就是他？！

注：滴漏：古时的计时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