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思焕坐在车后排座位上。他靠在最靠边的车座上，整个人的上半身都笼罩在阴影下。

沉默着的人拿出手机，按下拨号键。

“把酒库里的白酒拿到客厅，我回到家时务必看到摆好的酒缸。”习思焕向来平静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习思焕回到家。复式楼大窗被窗帘遮住，整个房子都灰暗暗一片，只有窗子透露出暗淡的光亮。

习思焕缓缓地坐到窗前的长桌边，光线洒在桌面上，逆光下是他棱角分明的身影。桌上是透明的杯子和放好的酒刚刚开封过的酒瓶。

酒瓶里的酒即将满到瓶盖处，空气中似乎漂浮着淡淡的酒精味。桌面上倒影着影子，习思焕伸手把酒杯拿过来，拿起酒瓶，瓶口扣在玻璃杯边，透明的液体缓缓流入杯中。

习思焕的眼神凝固，看着前方一动不动，像是没有眼珠的模特模型。

咕噜咕噜，水流进杯子的声音。习思焕拿着杯子边缘，一抬手，液体顺势流下。

刚刚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人群里，张黎和厉官恺一起推着行李走出来。站在很远的楼梯上的习思焕一眼就能将两人认出来。

那一刻，习思焕终于明白，在朋友圈里看到的张黎的那张灿烂的笑脸。阳光正好，她拿着一大泡沫盒的黄灿灿的榴莲，对着镜头裂开六十度的嘴。

那一刻，习思焕终于明白，张黎为什么这么开心了。原来是在厉官恺的身边，原来是他两一起出的国。

那一刻，习思焕漠然地转过身，走上了楼梯，再一次退到阴影里。原来张黎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才可以笑得那么开心。习思焕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从相反出口方向离开，背影消失在人群里。

“咕噜咕噜”，杯子里再次盛满了酒，习思焕抬头饮下。

“哼”习思焕鼻子里冷哼出一口气，觉得久违了这样的感觉。敬自己一杯酒，再爱也别回头。

为什么？我习思焕这样优秀的一个人，凭什么要栽在你张黎一个人身上？你失踪的时候，最担心的人是谁？我为你付出的那么多，你凭什么啊你个张黎。

沙发上的电话震动起来，习思焕沉默着挥手把酒杯一扔，哗啦一声清脆的玻璃裂开的声音。习思焕站起身来，走到沙发上长按手机，手机屏幕瞬间黑下来，房间里唯一的光亮也被熄灭了。

习思焕走回桌旁，一伸手拿起酒瓶，倒在自己嘴里咕噜咕噜下肚。

“咳，咳，咳”习思焕被呛到立即低头咳嗽。手一抖，酒瓶跌落下来，地面上开出一朵花。

在旁边观察了许久的佣人跑上前，“习总，你还好吗？”

习思焕低着头，转身向前走，一把把靠近自己的佣人推开，朝着楼梯走去。

……

张安之拿着电话，“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挂断。再次拨打过去，却是关机状态。

张安之皱了皱眉头。心想：不应该这样呀，就算出了什么事也会说一声，为什么说去接张黎，而张黎又说没看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