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们不敢招惹林纤云，并不代表霍老夫人就不敢招惹她。霍老夫人觉得以前那个上马能杀敌的青菀，她都能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还怕收拾不了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林纤云。

说实话，敢如此顶撞她，忤逆她，挑战她，要不是因为霍衍和霍齐桁在场，她那会与她废话这么多，早就让人把她直接绑起来掌掴了，而且还要掴到她服服帖帖为止。

要知道，以前她就是这样整治青菀的，总是趁霍衍不在家的时候，磋磨青菀。而青菀性子刚烈，是非分明，不懂得讨好和奉承，加之霍老夫人本就先入为主不喜欢她，可见青菀当时没少受霍老夫人的磋磨，而袁嬷嬷就是其中最大的一个帮手。

好在，青菀被磋磨这事很快就东窗事发。有一次袁嬷嬷下手太重，以致于霍衍忙完公务回到家的时候，青菀脸上还红肿一片。尽管当时青菀一直三缄其口，但她的陪嫁嬷嬷和丫鬟心疼她，见霍衍问起，就把自家小姐被霍老夫人磋磨之事全部都告诉了霍衍。

霍衍心痛不已，也震怒至极。他心痛的是青菀受了自家母亲那么多的磋磨，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他震怒的是自已放在心尖尖上疼着的人，竟然被自家母亲如此恶毒的对待。

霍老夫人是他的母亲，他不能把她怎么样，只得把一腔怒火悉数洒在了动手掌掴青菀的袁嬷嬷身上，袁嬷嬷当时被霍衍惩治得在床上躺了一月之久。

而且，出完气之后，霍衍还带着青菀远遁到了青国，他想的是既然惹不起那就躲开，这才结束了青菀被霍老夫人磋磨的噩梦。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让霍衍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当然除了痛，还有恨，还有怨。

霍衍恨的是自己，他觉得要不是自己太过软弱，带着青菀避到青国，青菀就不会碰到那场战争，也不会参与到那场战争中去，更不会在战争之中身亡。

霍衍怨的是霍老夫人，要不是她容不下青菀，要是她能好好善待青菀，青菀就会一直好好的呆在镇国将军府里，然后陪着霍齐桁长大，陪着他白头到老。可无论霍衍心里有多痛，有多恨，有多怨，青菀都永远离开了他，这是一个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不想让自家儿子重蹈了自己的覆辙，所以他才会有意无意，时时处处总是维护着林纤云这个儿媳，也默许自家儿子不允许霍老夫人和顾兰芝单独接触林纤云的做法。

即便是霍老夫人在他面前抱怨林纤云不懂规矩，不晨昏定省，他也把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说青菀这个婆婆不在，她不用晨昏定省，是他免了林纤云的晨昏定省。

他还告诉霍老夫人说霍齐桁的悟臾轩，没有他和霍齐桁的允许，府里任何人不得踏进半步，这个府里任何人当然也包括霍老夫人。

霍衍的言下之意就是现在的镇国将军府是他和青菀当家作主，已经不是霍老夫人当家做主的时候了，府里的事是他和青菀说了算，青菀不在了，那就由他一人说了算。

霍老夫人知道霍衍这是还在记恨她当初背地里整治青菀，还有帮助顾兰芝进莞衍轩算计他的事，她尽管被自家儿子的话气了个半死，但也无可奈何，谁让这个世界上有一条规矩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呢！

只是霍老夫人完全不知道的是，她收拾得了青菀，那是因为青菀是个土生土长的坐地户，三从四德的思想已经深入了她的骨髓。

尽管青菀性子刚烈，是非分明，做不到讨好霍老夫人，奉承霍老夫人，但她却是深受媳妇要对婆婆唯命是从和绝对服从的曲从礼的教育。所以面对霍老夫人的刁难和磋磨，她只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会隐忍不发，委屈求全，逆来顺受，就是不会反抗。

而林纤云不一样，她只是个半道而来的外地户，而且还是一个从小接受着民主和人权教育长大的外地户，她可做不到误解不辩解，受了委屈也不反抗，还更莫说古代那种丧失人格和尊严的被动服从的关系。

以至于后来，霍老夫人发现，要收拾弱不禁风的林纤云似乎比收拾起青菀来难了许多，不仅每次出手都是自己的人受损不说，而且还会被她倒打一耙，惹得一身骚。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表。

只说眼前，霍老夫人本来正在寻思着怎么找回被林纤云怼得哑口无言的场子来，李嬷嬷和袁嬷嬷之间的对话，瞬间就让她有了一个恶毒的想法。

她阴测测的看了林纤云一眼，然后转向李嬷嬷，“李嬷嬷，该不会是什么，把你未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

李嬷嬷一脸惊慌的表情，“老夫人，不是老奴不说，而是老奴不敢说。”

“为何不敢说？”

“回老夫人的话，老奴想说的话只是老奴心中的猜测，这万一是老奴想岔了，说出来不就成了搬弄口舌，惹了不是。”

“李嬷嬷，你只是说出心中猜想，不存在搬弄口舌一说，你但说无妨。”

“是，老夫人”，李嬷嬷对着霍老夫人行了一个曲膝礼，言道:“老夫人，老奴是觉得世子夫人成亲前后变化过大，简直是判若两人，所以就猜测着现在的这个世子夫人可能已经不是吏部尚书府的嫡长女，是另外一个人了。”

李嬷嬷话音一落，就引来现场一片抽气之声。底下奴才们多多少少也是听过彼林纤云的传闻，刚才没细想，现在经李嬷嬷一提醒，再仔细一想，还的确是细思极恐。他们虽然不敢出声议论，但看林纤云的眼神却全是惊惧之色。

纸鸢则心虚不已，她心知肚明李嬷嬷说的她家小姐现在是判若两人这话一点都没说错，只是时间上有出入而已。

确切的说，她家小姐的变化不是发生在一年前的成亲之后，而是发生在四年前的那场大病之后。

不过，她虽然承认李嬷嬷说的自家小姐变化过大这种说法，但却不会承认李嬷嬷口中说的自家小姐已经是另外一个人的说法。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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